碧荷应声后要出门,又被舒宜叫住。
“如今那些铺子的出息都是林升在收么?”
碧荷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奶奶忘了,去年夫人跟你说家下艰难,您就把绸缎行外的另两家铺子租金给贴补了府上的用度。如今那两家是朱管事在收,绸缎行的由林升收了入您私库。”
她摁了摁额头,“我怎么忘了这一遭。从这个月起,我名下的铺子都由林升去收账。”
碧荷惴惴不安。
“奶奶,您这下子会不会把夫人得罪狠了?”
舒宜脸上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她侧着头问春杏:“二爷有多久没来我房里了?”
春杏咬着唇,吞吞吐吐道:“自柳姨娘……翠柳被带到别院,您与二爷闹了一场……”
秦颂便再没踏进熙宁堂的门。
“那夫人可有为我做主?”
“未曾……”
春桃这小炮仗进门就听到了主仆俩的对话,她气急败坏道:“夫人不仅没为您说话,还劝您要大度容人。她也不看看自己是怎么对何姨娘的。”
碧荷赶紧给她使眼色,这个嘴上没把门的,什么都敢说。
她拧了春桃鼓起的脸颊,小丫头还气不过呢。
“我出阁前,嫂子交代我的话,你当着她们俩再说一遍。”
“若姑爷是个好的,不要吝惜银钱,拿他当一家人。若姑爷不堪托付,就把银子收好了自己过,一厘也不能便宜了他。”
春桃一口气脆声说完,碧荷与春杏对视一眼,都低下了头。
“碧荷明白了。”
陆氏听到李妈妈说无功而返,她当即皱了眉,“是舒宜不让开么?”
李妈妈只能答说开不了锁,“洒扫花园的小丫头说看到春桃和林升去了东阁楼,料想是他们把锁换了。”
陆氏脸色不好,李妈妈便小心翼翼道:“夫人,要不然咱们把锁砸了?”
“不可。算了……你去账上支三百两银子,给翠柳打一副头面,再加几样摆件屏风,看得过去就行。”
眼下不是跟舒宜硬碰硬的时候,还得哄着她把筠哥儿认下。
这日一早,舒宜请安时便告知陆氏,她要回趟娘家,把她婆母吓了一跳。陆氏好生安抚了一会儿,套了不少话,得知她不是回家告状搬救兵才准许。
马车坐了小半个时辰,姚府的门匾映入眼帘。舒宜眼眶含泪,心中无比庆幸。自有仆妇来接她入府,魏氏听到通报,起身迎了出来。
“妹妹,今儿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叫厨房备下几样你爱吃的点心。”
舒宜听到此,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魏氏一面哄她一面给碧荷使眼色,碧荷心领神会,跟着魏氏大丫鬟听雨走了。
魏氏领着舒宜坐下,她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可是在秦家受了委屈?姑爷呢?”
她不想让嫂子担心,拣了些无关痛痒的说了,魏氏没被她糊弄过去,“翠柳生了儿子,秦家是不是要你认下?”
见她沉默不语,魏氏恨铁不成钢。
“你别犯傻,你又不是不能生,何必要断了自己后路。”
舒宜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她羞红了脸。
“嫂子,能不能帮我找一位女圣手,通晓妇科千金的。”
魏氏虽点头应下,但也不能保证时日,本朝女医者本就不多,要找圣手就更不容易,她只道尽人事,听天命。
午饭是和魏氏还有清宜一起用的,清宜是冯姨娘生的妹妹,比她小四岁,正在议亲。
清宜心思细腻,看姐姐难得回来一趟,脸上也见不到开怀的样子,她气鼓鼓道:“秦家人不是好东西,等爹爹回来,我让他去教训姐夫。”
姚家人都护短,清宜与她姐妹情深,早看不惯了。
舒宜失笑:“你姐夫已经不在国子监了,爹爹要找人得去翰林院。”
魏氏看她行事言辞还宛如孩童,头疼不已。
“你又没去过几次秦家,怎么知道他们不好?”
清宜瞪大双眼,脸上满是轻蔑:“那不是嫂子你说的,姐姐陪嫁的庄子都卖了一处,我就知道秦家肯定向姐姐伸手了。”
魏氏一噎,看向她的神色有些微尴尬。
她摸着清宜的头发,赞许道:“妹妹真聪明!以后定能嫁个好郎君。”
不会像姐姐一样,所托非人。
用过午饭,她就回了秦家。等她歇够醒来,灯已经点上了,她遂带着碧荷来到陆氏起居的正院。
进门就是其乐融融的场面,秦颂与周萍逗弄着儿子,见到进门的舒宜时脸上的笑还来不及收。
陆氏端着婆婆的派头,问了她回娘家的始末。秦颂想到姚斯安的嘴脸,仿佛他能娶上姚舒宜是祖坟冒青烟,他就歇了要讨好她的心思。
等她回完话,场面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