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晨雾渐散。马蹄踏过林间草地,来到一条溪旁,为首的头领舒了口气,领队下马。褪去沾满血迹的铠甲,展露红裳;摘下满是灰尘的头盔,现出云鬓。弯下腰来,把盔甲浸在水里洗拭,其他那些人也如此照做,把身上血迹灰尘洗去,又重新穿戴,上马往巫山而去。
那为首的正事张妍。张妍领队刚到巫山,众头领也刚刚醒寤,碰巧撞见刘皞周婳巡营,见张妍身着武装,还带有清水,问道:“这一清晨,张头领衣着铠甲干甚么去哩?”
张妍也伸了伸筋骨道:“众军合为一体,甚是欢喜,彻夜难眠,四更天下山纵马游玩了一圈,未曾料让露水打湿了衣甲。”
刘皞道:“既如此,快去换一身干净衣裳,莫着凉了。”
张妍禀“诺”退下,周婳细细望去,不禁叹了一口气。
待日上三竿,众头领排兵列阵,军旗猎猎,气势磅礴,刘皞登台望去,心中甚慰,有如此众多的有志之士,攻破魏晋指日可待。
随即振臂高呼:“我等皆为江东志士,贼晋偷造战船,觇视江东已久,众太守县令不敢擅动。如今四方势力齐聚,定打的叫贼晋应风披靡,进退狼狈!”
台下众头领听了,斗志昂扬,高举武器,高呼:“攻破贼晋,耀我江东!”
刘皞把手一挥,叫道:“好,众军头领,一齐备讫,与我共回黄山,再行设宴款待!”
众人拱拳齐“诺”,随即打点行李,安顿亲人,或自己先行,家人后赶;或功成身退,再归乡里。
约莫一个时辰,众人齐聚山下,浩浩荡荡往黄山而去,郑享杜亨满怀不舍,回忆往事,郑享道:“兄弟若是不舍,仍可在此为王,我自向刘大王禀明。”
杜亨道:“大丈夫为人处世,自当胸怀大志,怎可浑浑噩噩,光阴虚度。”
郑享道:“既如此,此去便不再回,你我把这堂院烧了,以证此意,如何?”
杜亨笑道:“我是无妨,倒是担心兄弟你不舍这十来年基业。”
郑享也笑了笑,去后院取出私藏的两瓮酒,杜亨堆好柴草,两人一起放了火,火焰瞬时燃起,直冲堂上牌匾,随即把堂院吞没,火势逼得二人连连后退。
两人坐在山下,举起酒瓮对着喝,谈起过往之事,哈哈大笑,那火的浓烟使天空都暗淡了下来……
再看晋国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宫门上凤凰展翅欲飞,飞檐上的金鳞金甲两条龙腾空欲起,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辉煌。
再观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椒树兰草作香,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殿中央一根笔直金柱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殿门上的凤凰相对。
那晋帝身着赤色龙袍,背后及两臂绣正龙各一条、方心曲领穿戴通天冠,在颌下系结,玉带缠腰,脚踏朝靴,看着威严至极。
再看下面,群臣分站两旁,恭谨地站着,弯着腰,一动不动,唯有五员大将横站在大殿中央,一个个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均是晋帝手下的猛将,分别是:镇东将军——侯昌(字险峰)、镇西将军——高吉(字永发)、镇北将军——公孙瑳(字左鹏)、镇南将军——任鬈(字继红)及中央将军于粲(字太福)。
晋帝道:“自朕称帝一来,常忧天下未成一统,四境之内不能安定,诸公可为朕分忧否?”
群臣皆道:“自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
晋帝道:“好,如今北方一统,蜀汉也入朕疆土,唯有江东始终让朕如鲠在喉,朕素有吞吴之志,这江东一日不灭,朕就一日难眠,不知诸公谁可让朕酣然入睡?”
中央将军于粲道:“伐吴之业交给我等,自可让皇上高枕无忧。”
晋帝大喜,道:“好,于将军,你自可率本部军马及四镇将军向江东进军,尽早除灭江东大患!”
于粲与四镇将军拱手抱拳退下,自点兵马向南而去,此话暂且聊下。
且说刘皞率领部下返归黄山,再摆宴席,众头领将士把酒言欢,乐此不疲,直至夜深。刘皞交代手下给各头领安排住处,让各位头领睡了,再同周婳崔钧夜里商议了起来,如今黄山大小头领共二十五人整,到底如何安排。
如此商议,细细谈论,至东方渐白才出个分晓,刘皞早已困的不行,带领周婳与崔筠作揖而别。
刚出崔钧住处,周婳笑道:“大王如此,有失大体,有如此多的豪杰,大王不应高兴才是?”
刘皞道:“本是如此,但是排官列位,善算谋划,文绉绉的,一个个文字好似那瞌睡虫,哪里还高兴的起来。”
周婳看了看天气道:“若想黄山兴盛,这些自是必不可少的。噫,看时辰是不早了,大王也应趁早歇息去了,少时还要列位排官哩。”
刘皞伸了伸筋骨,和周婳告了别。说来也怪,刘皞回了住处,想了想明日的盛景,反而兴奋的睡不着,翻来覆去,终于小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