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柳珏就躺床上去休息去了。
不过他没有躺多久,不一会儿就有长安宫的宫女来叫他。
盛春替他更衣,嘟嚷道:“皇后平日里跟个菩萨似的,也不爱管宫中的事情,今儿个怎么就天都黑了,也要叫公子过去,男女大防也不顾了。”
柳珏抬手给了盛春一个爆栗:“前面的话说说就行了,后面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小心被你们小心眼的殿下听了,搅烂你的舌头。”
盛春捂住被敲打了的额头,可怜兮兮的瞧着柳珏。
两人迎着冷风进了长安宫,进去之后有炭火暖着,倒也不觉得冷了。
皇后穿着整齐,坐在椅子上,手边还放着一杯翻了盖子的茶。
“参见皇后。”柳珏行了个令国的礼,手搭在肩上鞠了一躬。
反正没有说让他行什么礼,不说他就站着。
皇后早些年跟着御天帝的时候,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
御天帝流落民间之时连个正经的身份都没有,皇后跟着那时的御天帝除了吃苦就是丢人,是连父母都不要,兄弟姐妹也不要了,全靠着年少无知时的那点情爱。
现在就不一样了,经历的多了,也长大了,这个过程当中有没有后悔,看他对亓白的态度就知道了。
肯定是后悔了的,但凡不后悔也不会找自己亲生儿子的不痛快。
她不找御天帝不痛快,不是她不想,是她不能,她总不能去跟皇帝说她要和离,她也不一定是要和离,她和离了就没地方去了,不过是看着御天帝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她又只能被归在这一处,心中郁闷。
陪着丈夫吃了苦,丈夫发达时娶了个更厉害的,即使名义上压别人一头,手段上也压过不去。
心里郁郁不得志,见儿子越来越像老子,心里更加不舒服,而且做出煮活人这种正常人干不出来的事,这让一个以情为重的人很难接受,估计皇后是觉得亓白有点疯了。
才会屡次让御天帝禁亓白的足。
皇后端着茶盏浅饮了一口,眉头微蹙:“今日叫你来,是问问太子做了些什么?”
柳珏闻言脑中冒出来的片段不太健康,颜色太深,不好讲,他捡着一些能说的说。
“也没有什么,就是出宫了一趟,又去山上看了看风景,然后去明月楼玩了会……晚上就回来了。”
皇后嫌说的不够细致:“这些事能让陛下对他发火?”
柳珏知晓了,肯定是亓白去找御天帝说科举舞弊的事情,御天帝发火了被传了出来。
“他们的正经事不常在我跟前说。”
干脆撇清了关系,以免影响事情的走向,生出事端来。
皇后嗤笑,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你跟他成日里厮混在一起,就连书房你想去就能去,你会不清楚?”
柳珏看了盛春一眼,他有些吃惊,看亓白那样子,以为东宫被围得跟铁桶一样,没想到连他偶尔闯了次书房这种事也能被皇后知道。
“我是不清楚,就是进书房几次,也看不太明白大夏朝的字。”
皇后哼了一声,见此便看出来柳珏是真的不想说,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厌。
“你嘴严,本宫今日也不逼你,你尽管回去,看你们殿下今日能不能好好的回屋去。”
柳珏干脆行了礼道:“微臣告退。”
又不是他儿子,怎么回来,难道要他一个外人去求别人爹娘,他是发什么疯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盛春跟着柳珏出去,见柳珏神情无异,便问道:“公子不担心殿下?”
柳珏脚步顿了一下,又恢复,拢了拢披风说:“太子跟陛下,先父子,后君臣,科举一事若是有其他人从中作梗,太子全然不知那就不好说了,但是太子既然知道了,主动去说了,陛下不会多责罚太子。”
盛春似懂非懂的点头,又问:“那皇后也是殿下的母亲,为什么公子不说。”
柳珏加快步子,先进了房间,凑到炭火边才说:“皇后怎么想的你能看出来?”
盛春也蹲到炭火边,仰着头疑惑:“看不出来,公子这样聪明也看不出来?”
柳珏嫌弃披风碍事,干脆脱了扔在地上。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是如何想的。”
盛春呆呆得问:“公子不知皇后是怎么想得,为什么不能告诉皇后,太子的事情?为什么皇上就能知道?”
柳珏指尖发冷,放在炭火附近一时也没有能回暖,侧头笑道:“皇后看不透自己与太子之间的牵绊,还当自己是宫外的民女,还当太子只是她的儿子,恐怕还在觉得是陛下放纵了太子,太子才学坏了,还想着要摆出严母的派头纠正太子的品行,却忽略了他们现在各自的身份,一个皇后,一个太子,母子明面上就不合,自己把自己置身在了危险之中,要不是太子手段狠辣,皇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