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宋卿凌厉的态度;又或许是因为心疼桉哥儿,常嬷嬷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见宋卿很气恼,常嬷嬷伸手替她顺了顺气。
“好啦好啦,我们这不是在说可能嘛,只说他可能来抢桉哥儿,他也不一定真的会来抢。别气了啊~嬷嬷我也算是知道你的底线了,你放心,他要是真来抢桉哥儿,嬷嬷我拼出一条老命也不能让他抢了去!”
宋卿心气好歹顺了一些,正准备张嘴说些什么,外头忽然传来了吵嚷声。
“你们是谁啊?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围在这里做什么?”
“宋老板!宋老板!你们还好吗?”
来人是钱满。
本来和宋卿说好了今日要一起出发去儋州的,但他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
眼看日头偏西,他怀疑宋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便想着来这甜水巷看看,没想到却看到这样一副情形。
“吱呀——”
大门被宋卿打开,门口守着的官差尽职地把刀横在宋卿身前。
隔着明晃晃的两把大刀,宋卿与钱满四目相对。
“宋老板,这是怎么了?”钱满急切地问。
“这事说来话长,也不方便告诉你,你就别打听了。钱老板,很抱歉,我们今日走不了了,让你白等一场。你要是想自己去儋州,我把线路图给你。”
宋卿立在院门口,斜阳余晖从她身后洒落在她身上,好似为她披上了霞装。
只是那张原本姿容绝艳的脸上神色憔悴,好看的杏眸像是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
看得钱满焦心不已,“宋老板,这些年,天南海北,我们都是一起走的,你们都不去了,我去做什么?”
他打量了几番拦在门口的官差,关切道:“你们还没吃饭呢吧?我瞧着你有气无力的,你等等啊,我这就去酒楼给你买些吃食回来。”
“钱满,别……”
宋卿话还未说完,钱满便乘着马车飞奔而去。
摄政王府,书房紧闭。
正有一侍卫将方才在宋宅门口听到的话禀报给沈聿。
待那侍卫走后,书房中又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长明立在门外,听得有些心惊。
片刻后,见沈聿出来,脸色阴沉一片,长明也不敢多言,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
跟着沈聿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他停下了脚步,语气森寒:“去查!查那个钱满!查清楚这些年他们都去了哪些地方!在那些地方又待过多长时间!”
“是!”
看着长明匆匆离去的背影,沈聿紧紧地攥住了拳头,眸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他没料到,他日日夜夜念她,她却在跟别的男人天南海北。
他原本还想给她一些时间。
现在看来,大可不必!
他要把她拘在自己身边才行。
甜水巷,宋宅。
自钱满撒丫子跑去买吃食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晚宋卿一家用饭时,宋时桉还提及了钱满,“娘亲,你不是说钱爹爹去酒楼给我们买吃食了吗?怎么钱爹爹还没有来?”
宋卿给他夹了一块藕夹,应道:“我们如今被关在府里,你钱爹爹怎么进的来。怎么,家中的饭菜不合你胃口,想吃酒楼的饭菜了?”
宋时桉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失落,“娘亲,我不挑食的。饭菜只要能够果腹就行。我是有些想钱爹爹了。”
宋卿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宋时桉的头。
宋时桉这孩子重情。
那年宋时桉刚满一岁,宋卿一家便在湖州偶遇了钱满。
从那之后,钱满便以做生意为由,跟着宋卿一家天南海北的游历。
对宋卿母子也有颇多照拂。
尤其是他对宋时桉极好,时不时带着他玩一些父亲带着儿子玩的游戏,一定程度上也弥补了宋时桉从小没有父亲陪伴的遗憾。
只是他今日一去不返,极有可能与门外的那些守卫有些干系,宋卿只希望钱满没有被沈聿为难。
……
今夜是中秋夜,宋卿没有等来钱满,却等来了沈聿。
午夜醒来的时候,宋卿恍惚发现她的床边站着一个人。
宋卿本能地想叫,却倏然被那人捂住了嘴巴。
莹白的月光穿窗入户,宋卿看清了,捂着她嘴巴的人正是沈聿。
两人四目相对,几息之后,沈聿松开了手,宋卿当即缩到了床角,将床上的锦被裹在身上。
一时,房中寂静无声,两人一个床上、一个床下,无声地对峙着。
良久之后,还是宋卿先开的口,“不知王爷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月色中,沈聿逆光站着,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语气沉沉,道:“算账。”
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