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菱只是说出心头疑惑,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她想了想,温声道:“他没有自称大人,按理说他是知府……也不对,住在这算得上简陋的院子里,就已经说明他平易近人,是个不在乎面子的好官了。”
秀眉紧拧在一起,她还是相信
顾云庭摇摇头,看她的眼神多了一抹不自知的赞赏:“他不是兆大人。”
“那为什么还把人交给他?”林菱的声音先大后小,怕被周围人注意,她拉近了二人距离:“那我们做那么多不是白费了?”
“非也。”
顾云庭的目光落在了车夫身上。
车夫整个人颓丧的低头,就觉得自己被耍得团团转,累死累活的,都不清楚这俩夫妻到底要干什么玩意。
“别把我扯这浑水里头了,我要回家。”
他生气的转身就走。
“不出半刻钟,你一定会被赌坊的人抓到,然后严刑拷打,带你回邑城安一个罪名,抄家砍头。”
顾云庭的声音幽幽传来。
车夫的脚步只往前半步就重重的往回走。
“你们到底要恐吓我到什么时候?这些都是你们干的,和我没有!”
说到后面,他底气不足,叹息一声询问:“你到底还要我做什么?”
“喊冤,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兆大人知道自己被假冒。”顾云庭冷冷一笑。
林菱没想到他会这么狠,一击必杀!如果里头的兆大人真是假冒的,那说明张大人的手已经伸到兆大人身边了,无论是真假的公正严明,都不会允许自己身边有细作!
那二虎两个人就只是导火索,足够炸死张大人跟虎哥一行人了。
车夫只知道不能回去,只能咬咬牙,走到了院子中间一跪,眼泪说掉就掉,边磕头边嚷着:“求大人给草民一条活路吧,您不管我,我一走出去肯定要死于非命,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您是天下父母官,也管管我这个普通百姓吧!”
越说,他感情投入越深,竟当众说起了林菱在街道走行走,大白日的就遭人绑架,又说他们来报官路上,遭人暗杀。
这比说书的故事还精彩呢,还离谱。
都是平头老百姓,谁会那么大费周章的折腾人?
绘声绘色的又不像假的,一刻钟就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人。
林菱和顾云庭挤在人群里,听着大家的议论,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白捡的夫君了,本来打消的怀疑又冒了出来。
这算计得过于精明了,真不像普通人。
“别这样看我。”顾云庭想忽略的,可她崇拜的眼神太直接了,让他有点心猿意马,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他的目光被远处赶来的马队吸引。
一行三人,马蹄声到眼前的时候,大家已经主动避让,留出一条道。
三人之中以为首的青年男子为首,穿着长衫,约莫三十的年纪,面容清秀眼神坚毅,下马的动作,已经走路挺胸抬头,气质就已然不同。
他快步到了车夫跟前,双人将人扶起:“你的事本官已经听说了,本官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声音清朗,是说给车夫听也是围观的百姓听。
“这就是兆大人?来猫冲镇好几日了,我一直没见到真容,没想到如此好看。”
“听说他都三十了未娶妻,又有本事又好看,会没人嫁?”
“莫非是有隐疾?”
这句话音落下后,大家沉默了。
兆怀峎已经扶着车夫进了院子,身后两个手下跟上。
外面的人慢慢散了。
林菱跟着顾云庭走到马车旁,坐上去之后她仍想不明白:“就全交给了车夫,你就不担心他出岔子吗?”
万一不顺利,就又有一堆的麻烦事。
“我们已经够显眼了。”
顾云庭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林菱堵死了。
老二之前大张旗鼓的抓人,弄得人人都知道他是张大人的狗腿子现在张大人收足了好处,把人放了,这些人不敢找张大人的麻烦,就一个个的盯上了老二。
现在他们再状告张大人,怕不止十里八乡会知道他们这一家子人物了。
嗐,她就想安安稳稳的就行。
躺在车里一等,就是半个多时辰。
看到院子里走出来人,顾云庭拉着她跳下马车,往后边挪到看不见的角落。
车夫走出来之后,
“怎么了?”穿着一身黑衣的阿库看向了马车,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没,没。”
车夫赶紧否认,走到了马车那之后,环视了一圈确实没见到他们夫妻,整个人面部表情明显松快了许多,驾着马车驶入街道。
他刚往前走,阿库就骑着马跟上。
一身黑衣,配着剑,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