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天快黑时,一名宫女来到太医院,神色焦急,像是出了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今晚本来归另一位太医值班,但这位太医家中临时有事,便同白壶换了一下班,温济也找了个由头留下,目的就是为了看着白壶,防止他吃独食。
见宫女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温济一下子打起精神,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殷勤询问对方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回答说她在余贵人身边服侍,温济立刻没了笑脸,给宫女指了指白壶,拍拍衣裳走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高冷模样。
宫女匆匆跑到白壶面前,说余贵人摔了一跤不小心磕破了脑袋,现在昏迷不醒,再不去就没命了,将情况说得万分危急。
白壶拿起药箱跟宫女离开时,温济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嘲讽白壶吃力不讨好,让他眼睛睁大点,当心路上撞到鬼了。
这余贵人住在西苑那边,和冷宫仅一墙之隔。
白壶也没来过这边,越往前走越冷清,身后的灯火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最后只剩宫女手中那盏灯笼,发出昏黄色的光芒,在寂静的宫道上左右摇晃,一会儿照亮右边斑驳剥落的红墙,一会儿照亮左边从墙缝里钻出来的杂草。
一声怪异的鸟叫在上空响起,像是乌鸦的叫声,在这幽暗冷寂的氛围中,平添一份诡异悚厉。
“大人别怕,就在前面了。”
白壶倒也不怕,心里更关心的是如何救人。
灯笼的光芒左右摇晃,在幽长阴森的宫道上投下两道细长的影子,宫女的脚步又加快了一些,白壶也跟着加快脚步。
两人争分夺秒地往前赶。
转了个弯后,宫女带着白壶进了一道宫门,门上的红漆剥落得所剩无几,里面的木头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淋变得腐朽灰暗,院子里杂草丛生,一进来便能感受到荒凉衰败的气息,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幽暗的夜色笼罩着前方的建筑物,大概可以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宫殿,有两层楼高,垂脊上的角兽依旧光彩闪烁,乃用黄金铸造而成,依稀可窥见当年富丽堂皇的一斑。
“大人快来,主子就在里面。”
昏黄色的光芒往前面的宫殿而去,光芒飘忽不定,宫女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走在前面一点声音也没有,若不是裙角还在摆动,都让人怀疑对方是不是脚不着地。
白壶跟着灯笼的亮光走上回廊,又转了个弯,经过一道侧门,到了后院。当他从门后出来时,灯笼的光芒忽然一闪,不见了,周围瞬间被黑暗包裹,伸手不见五指。
白壶站在原地适应了一下光线变化,还未提起脚,后颈突然传来一点刺痛,下一刻整个人晕倒在地。
幽亮的月色中,一根银针扎在他的后颈上,泛着微微冷光。
一个人影停在白壶身边,弯腰收回银针,拉起他的一条胳膊,像拖萝卜一样把人拖到了后院的那口水井边。
正要把人丢进去,一道黑影从上方掠过,漆黑的羽翼在幽暗的月色下滑行,反射着微亮的寒光。
身后的假山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站在井边的人影往后微侧了一下视线,当机立断,迅速离开了。
翌日,白壶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水井边,半条胳膊都垂到了里面,翻个身就滚下去了。
里面有水光晃动,并不是一口枯井。
当他从后院出来时,看见宫殿前的匾额上写的是梧桐殿,出去一看,宫门上面的匾额写着凤栖宫。
并非西苑,而是冷宫。
沿着昨天的宫道回去时,白壶在路上碰到了一名小太监,询问对方西苑在哪儿,虽然昨晚差点没命了,但还是没忘记救人的职责。
小太监问他去西苑干什么,白壶便将宫女昨天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小太监说肯定是对方戏弄他,西苑那儿早就没人住了。
“大人若不信,小的带大人过去看看。”
小太监带白壶去西苑那儿看了看,里面空荡荡的,树影阴翳,除了鸟兽,一个人影也没有。
回到太医院后,温济走过来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药箱,耐人寻味地问道,“昨晚干什么去了,该不会给余贵人看了一整晚的病吧?”言下之意像是暗示两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白壶变了脸色,眼神都变冷了,看起来真的生气了,无形之中给人一股威慑力。
温济自己走了。
白壶先去药柜那儿给自己抓了一副药,熬好药喝下后,给自己诊了诊脉,去跟韩太医告了半天假,然后回屋了。中午他又给自己熬了一副药,熬药时面色有些通红,还咳嗽了两声,不知是被炭火熏的还是因为昨晚受了凉。
韩太医过来看了看,给他把了把脉,让他下午也回屋休息,等身体好了再当值。
下午,铃铛过来了一趟,温济
快到门口时,两人听见屋子里面传来咳嗽声。温济连忙拦住铃铛道:“姑娘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