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灵犀跟着夜凌绝进来时,里面已经到了不少大臣,见两人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平阳郡王将两人迎到正前方入座,正问起夜星野,一名小厮进来回话,说三殿下困了已经在帐篷里歇下了。
夜灵犀不太相信她三哥哥会乖乖睡觉,多半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她又看了一圈,见胡玉涵也没来,心里更加肯定又玩一块去了。正如夜灵犀所想的那样,夜星野,胡玉涵和另外几人正在另一间帐篷里斗蛐蛐。
人都到齐后,平阳郡王拍了拍手,一名小厮带着一名身姿婀娜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十三四岁的年纪,脸上戴着面纱,手里抱着一把琵琶,蛾眉螓首,美目盼兮,手如柔荑,肤若凝脂。
女子坐下后,平阳郡王让她弹首最拿手的,女子颔了颔首,信手弹了起来,音调宛转优美,细腻动听,恍若玉珠落盘,又如涓涓细流……不知不觉,便将账外渗透进来的几丝暑气消解了。
夜灵犀看着那双眼睛,感觉有些眼熟,再看到她头上戴的那根梅簪,旋即便想起来是谁了。
茗烟,上一世赵策接进侯府的魁,进府后赵策给她改名梅儿,仗着赵策撑腰隔三差五就要来找她麻烦,但今日一见,对方温顺安静,一点也不像争强好胜之人,实在很难想象日后会是那样一个又能哭又能闹的泼辣性子。
夜灵犀又往赵策的方向看去,本以为会看到他心怒放地盯着人家魁,没想到碰巧对上他的视线,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抓个正着,赵策刷地扭过脑袋,过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平阳郡王正端起酒杯给夜凌绝敬酒,一道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门口的小厮想要阻拦,被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一扫,伸出手的手都吓了回去。
“王爷这儿好酒好菜,还有美人作陪。”秦愔的眼珠子朝茗烟的方向转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茗烟被那双眼睛一扫害怕地低下头,琵琶声戛然而止,原本融洽的氛围一下子就冷场了。
“诸位大人都到了,怎么没人通知秦某一声。”秦愔跨步走了进来,丝毫不顾平阳郡王不悦的脸色。
本来平阳郡王就没给他下请柬,见人来了也不好下逐客令,结果对方现在直接闯进他的宴会,丝毫不给他面子。
“王爷不介意多添秦某一个吧。”秦愔一双锐利的目光盯着平阳郡王,语气里也没商量的意思。
平阳郡王答应又咽不下这口气,不答应又怕对方生事。
左右为难之际,宴江起身道:“秦将军来这儿坐吧。”
秦愔笑道:“还是少将军能屈能伸,难怪皇上器重。”
宴斐皱起眉头要起身被宴江按住了肩膀,秦愔走过来时扫了一眼宴斐,宛若猛禽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一只不堪一击的幼崽,他从那双寒星一般的眸子里看到了愤怒,勾了勾嘴角,走到宴江面前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将军要是能有你这个儿子一半会变通,也不至于让你大哥年纪轻轻就丢了命。”
宴斐的脸深埋在阴影里,拳头攥得咔咔作响,宴江原本还客气的脸色也消失不见,一双眼睛泛起锋利的冷光。
气氛一触即发,胆子小点的大臣都噤若寒蝉。
秦愔并未就此罢休,继续说道:“说起来你大哥—”嗖地一声,一颗葡萄砸了过来,秦愔看都没看就伸手将葡萄抓在手里。
“吵死了,害得本公主连饭都吃不下了。”夜灵犀鼓着腮道,“本公主要是吃不好饭就会发脾气,要是发脾气就更吃不下饭了,你想让本公主饿死吗,本公主跟你有仇吗,你就想饿死本公主,本公主要是饿死了,你赔得起吗。”
秦愔:“.…..,微臣不敢。”
“那你还不快找个位置坐着,难道还想跳舞给本公主看吗,你想吓死本公主吗,本公主被你吓死了,你赔得起吗。”夜灵犀气鼓鼓道。
秦愔:“.…..,是。”
赵策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宁也笑着敲了敲折扇,半开玩笑地夸赞道:“公主一番话果然是发人深省,胜过咱们读十年书。”
“我也有读书。”夜灵犀道,“苏哥哥和晏哥哥可以作证,夫子讲的文章我都背下来了。”
赵策见没提自己,目光忿忿地掠过宴斐盯着苏时。
“那微臣出个对联考公主一下,”周丞相沉吟了一下,拿起一颗葡萄说出上联,“蒲叶桃叶葡萄叶。”
夜灵犀想了想,对夜凌绝道:“二哥哥,我不会。”
“这有什么难的。”赵策清了清嗓子道,“秃头驴头秃驴头。”
话音刚落,沈宁拍扇笑道:“对得好,对得妙。”
赵策正得意,便听他父亲宁阳侯道:“犬子才疏学浅,让诸位见笑了。”赵策一下子垮了脸色,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
琵琶声响起,宴会重新恢复一片融洽的气氛。
众人不过说些场面话,毕竟在皇子公主面前,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