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有件事我似乎都忘了问。”
在上次的实训课结束一周之后,五条老师把我单独一个人叫到道场里,而后问道。
“什么?”我说。
“惠啊,究竟是为什么选择来咒术高专的呢?”五条老师走了过来,我注意到他今天没带惯常带着的眼罩,而是换了副墨镜,他走到我面前几步站定,我莫名感到一些压迫感袭来。
“明明以惠的成绩,可以选择其他非常顶尖的高中,而且以惠的家庭情况来说,如果不是自己想来,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你成为咒术师吧?”他说,“虽然你的才能的确十分出众,但你也不像那种认为‘因为我的才能不错,所以我绝不能浪费’的孩子,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呢?”
一下子问我为什么想要成为咒术师,我一时语塞,有点答不上来,但心中其实隐约有个答案,未等我反应过来,五条老师的拳风突然呼啸而至,我下意识防御,撞上他狡黠的笑容。
“惠觉得打一架能不能让你的头脑更清醒点?”
“应该不能。”我冷静回应,感觉自己被拳风扫过的地方有些火辣辣的疼,与此同时,堪堪避过一击的我望向五条老师,对面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甩了甩手,“我还没用咒力呢。”
接着,他顺势由拳变掌,趁着我没反应过来,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我的头上。
“好好想想。”
我捂着头,想不明白这一巴掌的来源,是因为什么呢?五条老师虽然一向看上去有些不着调又不靠谱,但我们都将他视作可以信任的长辈,无缘无故叫我过来拍我一巴掌确实不太像他的做事风格,这种行事风格反而更像我爹,我脑子里慢悠悠将近几天的事地过了三圈,终于灵光一闪,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他这一巴掌的关键。
“老师今天叫我过来,是因为魔虚罗的事吗?”我说,“因为我在遇到漏瑚的时候说我有后手让他们先离开,所以老师生气了?”
“一码归一码,惠,”五条老师说,“虽然那件事确实让我有点生气,但现在聊的不是这件事。”
他说,惠,问问你自己的心。人做事总要有个理由,这个理由也会成为你选择咒术界的凭依,人活在世上做什么事总要有个理由,无论是谁都不能是无根之木。如果你实在想不明白,现在退出咒术界也还来得及。
我的心?我想,我当初为什么想要成为咒术师呢?
为了听上去很酷的超能力?我并不是这样的人。被逼迫成为咒术师?爸爸妈妈都说我有选择的权力。为了拯救他人?我似乎也没有那种英雄主义。
我站在原地沉默,五条老师也并不逼迫,似乎拍在我头上那一巴掌只是他的一时兴起,我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似乎打通了其中关节。
“我是为了我自己。”我说。
“哦?”
五条老师摘下了墨镜,认真地看着我。
“展开说说?”
一旦想明白一个点,思路便如同开了窍,我并没有必须要守护的人,我也并没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我深知自己有点英雄主义,却也只是半桶水的英雄主义,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值得拯救,我也没有评判人是否应当被拯救的资格,并非为了守护,并非为了过人的力量,也并非自己的一时兴起,那就只有这一个答案,我是为了我自己。
“我只是随心而动,”我说,“因为我想成为咒术师,所以我来到这里。”
我爹和妈妈将选择权交到我手里的那一刻,他们也送给了我从心而动的权力,无论什么样的生活方式都不算错,咒术师也只是万千未来道路中的一条,唯一稍微不同的,只有我选择了这条道路。
“真是简单的回答啊,惠。”五条老师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有更宏大的伟愿。”
“什么是宏大的伟愿?”我反问道,“为自己而活,怎么不能算作一种伟愿?”
“很不错的回答,我还挺喜欢。”五条老师说,“不过咒术师时刻与死亡相伴,这样的理由,足够支撑你选择咒术师的道路吗?踏上这条道路,总会与死亡相伴——你大约已经知道了吧。”
“足够了。”我说,“其实大多数时候,大多数人做事的理由,究其根本,也只是和我的理由差不多的微小愿望罢了。”
五条老师无所谓地“唔”了一声,而后点了点头,“下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待魔虚罗?”
提及魔虚罗,我便想起了梦里那片不祥的血色,我心中一沉,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但我转念就想起,我面前的是现代最强的咒术师,五条家的家主,六眼的操控者,我的一举一动,大约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他看出了我的异样,但并未追问,只是像等待上一个问题一样,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我。
“……自爆器。”我想了想,无奈地承认道。
“十影术士最强的底牌在你眼里居然只是自爆器,”五条老师看上去略有失望地摇了摇头,“你难道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