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中出现的脸庞,令今兮格外熟悉,准确地说,是钟离轩的至亲之人。
“父亲!”钟离轩立刻激动得占领了思想中枢,不禁向前靠近几步,“这里为何会有父亲的影像?难怪这牛角给我如此异样的感觉。”
此时,不再有旁人阻拦,他上前轻轻触碰微光,牛角剧烈晃动。
周遭所见顿时焕然一新,自己已身处在一幢古旧的宅子中。
这个宅子颇为古怪,整体是回廊式的矩形。
钟离轩一路狂奔折转,却仿似走不到尽头,明明已跑完一圈回到原点,但周围的一切又都发生了变化。
“好诡异的地方。”钟离轩用“界动天瞳”竟然也看不透此处,不禁向四周呐喊,“爹,你在吗?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
余音在周遭久久回荡。
一股悲愤之感汹涌袭来,钟离轩一身怒焰大起,不断地扫视周遭道:“一切装神弄鬼,统统去死吧!”
火焰汪洋向四周疯狂泛滥,随着他再度暴走,连绵激炸开来,似乎顷刻间便能将这座古宅毁于一旦。
猎猎焰响,灼灼火芒,一个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钟离轩大唤一声“爹”,向着人影疾速扑去。
但那身影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拉近。
眼见着人影渐渐暗淡,似有退散之象,钟离轩大急,“阳神雏羽”脱手而出,不遗余力地挥霍着宝物的真焰狂力,只为留住钟离拓的身影。
“不要走,不要走。”钟离轩濒临崩溃,涕泪滂沱,“你一定没有死,可是你为什么不来见我,现在又要离开我!”
他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悲啸,但钟离拓的身影还是在强焰簇拥中消散了,甚至周遭的火焰都在此时快速退散。
古宅如故,未损分毫。
只是原来出现钟离拓身影的位置多了一个人,竟是慕老爷子。
他看着今兮伤心狼狈的样子,脸上亦是心疼的神色,叹道:“你是钟离拓的儿子吧?第一眼,我便认出了你。如不然,你也无缘来到地处。”
“你认识我爹?”钟离轩一抹涕泪,起身问道,“这又是哪里?我爹是不是在这里?”
“这里是‘黯泉之隙’,可以理解为是黯泉地脉的裂缝衍生出的一个空间。”慕老爷子解释道,“这样的裂缝共有十条,此处则是与‘金虹宫’相连。而这座古宅就像是一个空间法宝,帮‘金虹宫’堵住了裂缝,防止核心地脉之力流失。”
钟离轩紧紧追问:“你还没有回答到正题上。”
慕老爷子不禁莞尔:“莫急,事情得一点一点说清楚。当年,你父亲伤重致死,‘热海’一脉派出死士欲将其肉身取走,‘金虹宫主’彩襄及时赶到,将死士杀退。此处,曾经存放过你父亲的肉身。不过当时,你父亲的肉身似乎被施过某种黑暗秘法,躯体极致完好,不似生机散尽。但很快,他又被秘密转往他处,后续便不得而知了。”
钟离轩听得五味杂陈,泪水又忍不住噗噗而落。
“正是因为你父亲的肉身曾在此停留过,同样也残留下了对你的眷恋。所以你到来后,被他的残念感应到,才进入到这个空间内。”慕老爷子拍了拍钟离轩以示安慰,继续道,“我感觉你父亲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才会引得热海和黯泉两脉如此争抢。而且彩襄对此更是讳莫如深,连最亲近之人都不知道她的心思。但据我猜测,你父亲确实可能还活着,但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密谋之中。”
钟离轩愤怒捶地,斥道:“我爹又不是法器物件,岂容这婆娘如此糟蹋,我……”
讲到这里,儿时的记忆如光掠过脑海,他想到了“涌夜极光”内的那个女人,正是她重伤了钟离拓,帮自己开启了“界动天瞳”。
“这些……不,绝不是巧合,一定是一场谋划好的局。”钟离轩将所有的线索串起来,立刻意识到彩襄亦是关键的始作俑者之一,拳头握得啪啪直响,忽又大笑道,“这次来大臧原真是收获不小,看来必须去会会这个彩襄了。”
慕老爷子一惊:“这女人可不是一般的霸道,你不是她的对手。”
“我几经生死,战胜过不少本不可能战胜的强敌,她又算老几?”钟离轩目露狠色,“如果她不能给我一个很好的交代,我便让她的生命就此交代!”
周遭再次物换退散,二人又回到了帐篷中。
万籁依旧寂静,星月依旧绚烂,只是钟离轩的心波澜难抑,这股仇恨之火将会持续燃烧。
“你对黯泉中的各种事情知晓得还真多。”钟离轩忽然又有一个疑问,“这‘黯泉之隙’如此隐秘,你倒是可以来去自如?我爹既然如此重要,彩襄怎会将他存放在此处?”
慕老爷子哈哈大笑:“这有什么稀奇?整个黯泉本来就是我慕家的。要不是出了点意外,给彩襄钻了空子,哪有她掌权的份?罢了罢了,我也老了,懒得再争这些权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