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账,沈放舟心想这个穿书世界可真难搞。她晃晃脑袋把这些事情抛在脑后,这才发现山脚几乎已经没有人了。
也该自己了。
作为最后一个踏上这条古路的试炼者,沈放舟抬脚,迈上了第一步天梯。
山脚磨心,大概指的是心魔。
这一关她不怎么担心门主与师姐,门主是天生道体应该无所谓修为困境,边映雪心境通明早被师尊赞叹过有难得的剑心。非要算来,她应该担心楼重,但此刻另一位当事人就在刀客的背上,仔细想想似乎大概也不会出错。
所以——
沈放舟望向自己的掌心。
自己的心魔,究竟会是什么呢?
她抬头,长靴径直迈上了这高不可测的天梯,落脚处却荡起水一般的灵力波纹,山崖陡险但不足以叫修士畏惧,毕竟假若真要担忧这种程度的生死,那么又何谈求得大道?
钉在石壁上的木梯被踩出吱呀脆响,大概只有两指宽的木棍轻微颤抖。没有扶手也没有锁链,身侧即是万丈悬崖,沈放舟很有闲心地往右望了一眼,能看见小约拇指盖的林舍与清泉,这样近乎几千丈的高度,也不过只能被称作山脚么?
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所谓的心魔,但可惜这种地方不会好心地给试炼者留下一条退路,于是沈放舟只有前进一条路,一步两步三步......走了大概不知道多久,等沈放舟猝然回神时,才发现眼前已是近乎大雾般的空白。
有东西啄了啄她的手。
沈放舟怔然,有过于熟悉的齿轮咬合之声在耳边荡来,她低头望向自己的手心,能看到一只长长的鸟喙正啄着她的指缝。
这是一只机关长生鹤。
“唔,你就没有带一点能让我开心的食物么?”机关长生鹤叹口气,放弃从这个闯入者的手中拿到小费了。
沈放舟收回手心,眸光不解:“你也要吃东西?”
“是趣味,你们这些不懂生活的剑修,”长生鹤哼哼唧唧,有点可爱,“最讨厌你们剑修了,不按套路出牌,总得我亲自解决。”
“什么意思?”
“意思是,怎么你也没有心魔啊。”
“我也?”
“别问我上一个是
谁,太远太久我记不清了。”机关鹤睨了沈放舟一眼,脸上呈现出一种休假打工人被生生拎出来的痛苦与悲伤,没有心魔也就没办法生出幻境,我得来亲自解决你。?_[(”
沈放舟眼睛一亮马上开口:“何必费这个劲儿,你直接让我过去不就好了?”
“你当我傻啊?”
长生鹤哈了一声,只是转而又啄了啄自己,啧啧称奇:“不过,你是真的心无杂念么?”
浓雾逐渐散去了,从飘渺的白气中行出来一只半人高的鹤鸟,红噱白羽、黑爪双翅。如果不是沈放舟曾动手修理过机关偶,大概真的会以为这是一只活生生的仙鹤。
“非要说杂念的话,我似乎也不少这东西?你要说哪件?”沈放舟有点疑惑。
“不不不,我说得是求而不得,”机关鹤歪头,“人都是有贪欲的,想要什么自然会念念不忘,得不到便会耿耿于怀,积年累月也就成了求而不得的心魔——至于你所谓的杂念,喂,谁家心魔是纠结挚友送过来的一叠衣服?!”
沈放舟:“......”
她干咳几声假装没听到,只是认真地看着长生鹤,像是等待老师出考题的考生。
半晌,面前的机关造物终于有动静了,也许是认命,它叹口气:“所以你真没怨恨过什么事?”
“呃,被我师傅逼着吃菜算不算?”沈放舟犹犹豫豫,因为怀着师道所以开口格外诚恳,“真的是超难吃啊。”
“好熟悉的话,怎么感觉在哪听到过,难道全天下师尊做菜水准都烂得出奇?”长生鹤咦了一声,“不过这样你很让我难办啊,但凡你说件够格的事情我就可以取执念为心魔,抽身事外放点水让你过关了。”
“现在也不晚。”
“晚了。”
长生鹤挥挥爪子,刹那间白雾中浮现出无数个熟悉的身影,有小师妹在牌局前孤零零地打着叶子牌,有楼重负着谈小洲莽在风雪里,沈放舟还没来得及找到门主和师姐,便见长生鹤又一挥爪,声音有点慨叹:
“其余人都已经开始了。众生烦杂于是心魔不一,有些人想要从此不再孤身,于是就要在孤独中靠自己找到解脱的办法,有些人想要抛掉过往却不能,于是只能一遍遍地重复曾经困境。
你没有求而不得,心魔也就无从下手。天之骄子——这个词倒是很适合你,含着令人艳羡的金汤勺出生,怀着叫人嫉妒的天赋求道,哪怕你出生在凡世大概也会是天潢贵胄吧?你不是没有欲望没有所求,是你所求皆能成真啊。”
沈放舟眨眨眼,假装没听到长生鹤的慨叹,只是轻车熟路地装成诚恳好学生模样:“那么机关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