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得跟把小刀似的,眼下醉着酒,那模样又乖巧如羔羊。虞鸣津捏起他的下巴,上下打量,似要从那张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
顾稚估计是被捏疼了,皱着眉悠悠转醒,茫然看着他。
虞鸣津瞧着他那痴痴傻傻的样子,觉得好笑,也不恼了,开口道:“顾稚,你说要坐船,我划了半多小时,你却只是睡着。”
他语速慢慢吞吞,不标准的国语听着不像是气恼。
周遭那么暗,只有一盏幽幽灯火,一刹那,顾稚以为自己是掉进了阴曹地府。
他仰头,望着虞鸣津,察觉自己像只狗一样蜷在对方脚边,打了个哆嗦,彻底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他手脚并用着要爬起来。
小船颠簸,摇摇晃晃,他没能站稳,一头栽进了虞鸣津怀里。
衣衫布料交叠交缠,湖蓝湖绿像调色盘融为一体。顾稚嗅到了草木香味,心跳快得出奇。
虞鸣津扶着他,他的手触碰着他的身体,那被碰到的地方,似要融入他的皮肉乃至骨骼。
他知道,这只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像是巴普洛夫的狗,让他心中反感作恶。
可能不能躲,不能撤离,他只能硬着头皮,感受着虞鸣津的气味体温。
心中却喊着,你看见了吗,虞鸣津就在眼前,那么近,近到能让我为所欲为。
你不害怕吗?
你不怕吗?
你快出来,你快他妈的给老子滚出来。
微风吹拂,水波涟漪,荷叶碰撞,搁置在边的船桨停驻一只飞蛾,没有扑火,只是静悄悄呆着。
无人回应,沉默不语。
怀里的人好似睡着,虞鸣津捏他脖子,他不情不愿抬头。
靠太近了,果子酒的气味在鼻尖流窜,顾稚心慌得很,想要退开,脖子却被虞鸣津牢牢扣住。
他不得不看着虞鸣津,忍着火,咬牙道:“放开我。”
“酒醒了吗?”虞鸣津问。
顾稚犹豫着点了点头,虞鸣津翘起嘴角,抬起另外一只手,宽松的袖摆扫过顾稚的脸颊,有些痒。
他耸动鼻头,虞鸣津的手撩开他的头发,指尖停顿在他的眼角,“是不是有句话,酒后吐真言。我虽然觉得喝酒不好,但我喜欢听你讲真话。”
“我都说了什么?”
“你靠近些。”虞鸣津刻意压低了声音,顾稚身体前倾,沉着气往前。
像古人画本里私下幽会的少爷公子,昏暗灯光里的乌篷船,只看到衣衫纠缠。
虞鸣津等着顾稚靠近,唇贴着耳畔,带着笑意的热气吹着耳蜗,缓慢的语调,丢出了三个字,“我不说。”
顾稚气得不行,他推开虞鸣津,自己的身体往后跌,摔在虞鸣津脚边。
小船剧烈摇晃,顾稚抬头狠狠瞪他。
虞鸣津见他似快要被气晕,也不逗他,走至船头,提起那盏灯,灯光照着顾稚的脸,似天外飞仙栩栩如生。
虞鸣津注视数秒,朝他伸出手,“住下吧,明天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