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女款给顾稚送了去,把一整车衣架子留在屋外就直接溜了。
梨花木万字纹拔步床,床上覆着丝绵薄被,顾稚坐在床边,脱去了身上脏了的外袍丢在地上,一股脑躺了下去。
他不喜欢这种装模作样吃不饱的宴会,一堆人坐在一起,说的是冠冕堂皇阿谀奉承,吃的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衣冠楚楚大多行同狗彘。
也不知道那个傻子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么多年,也是该疯的。
他躺在那薄被上,鼻尖是若有若无的香味,很熟悉。
他想起小时候,那个傻子得了一块巧克力,喜欢的不得了,舍不得吃,一直藏着。后来巧克力被顾升霆发现,要没收时,他忍不了跑了出来,直接拆了包装,一口吞了。
巧克力的味道很甜,比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甜。
顾稚皱起鼻子,终觉得不太对劲,轻嗅着掀开薄被,就看到被子边角下,一堆巧克力。
他的表情愣愣的,显然没有料到。这时门口传来推门声,他扭头看去,是虞鸣津。
顾稚没来得及坐起来,半躺着仰头看着他。
虞鸣津走近,垂眸扫过地上的衣衫,目光落在顾稚身上。月牙白的丝绸里衣,柔软的布料轻微下坠,露出小半片雪白的胸膛。
和他在台山公馆的那个雨夜,半掩半开的房门缝隙里,看到的那片白一模一样。
他瞧着这般的顾稚,端详打量,目光沉寂,却一丝不苟寸寸扫去,最后问:“未经允许就进入别人的房间,顾少就是这样做客的?”
顾稚觉得好笑,反问:“这宅子不是高小姐租借的吗?”
“她是租,但租的是我的私产。”虞鸣津耐着性子解释,上前一步,踩上了拔步床脚踏,压迫感瞬间袭去。
顾稚双肘撑在床被上,下巴微昂,迎着他的目光,掀起嘴角,眼中是揶揄,似抓住了把柄,道:“虞鸣津,你原来那么爱吃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