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载着男人离开,消失在夜色里,塔西才走出悬浮车查看尾翼状况。好在并不严重,只伤到表面,能继续未完成的巡逻工作。
之前那几个人大概已经跑远了。
她叹了口气,打开车门准备进去时,余光突然扫到不远处的天空上炸开一朵灿烂的烟花。
难道……
她马上钻进车里,开着车飞速朝不停绽放的烟花下前进。
那人站在空地里,身边堆了不少未放的烟花。
悬浮车在他身后停下,塔西带着罚单跳到地面上,后脑勺被震得发晕,那人听到声音回头,面上被忽明忽暗的烟火点亮,她这才发现放烟花的是多尼。
“你怎么在这?”她看了看表,“现在不是还在上班吗。”
多尼道:“我今晚请假了。”
塔西:“哦,你什么时候放的烟花,可能划到我的车了。”
见对方没反应,“表壳擦坏了,要赔钱的。”
他想了想,“半个小时之前吧,可能是我一不小心弄坏的。”
悬浮车的维修费有了来源,塔西放松了不少,拿出罚单,刚想打上一串数字,猛然想起一件被她扔到后脑勺早已忘记的事,“抱歉,我欠你的医药费和买终端的钱还没还给你。”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塔西没想到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深夜光线暗淡,人的情绪却能更多的显露出来。
多尼发现她有些沮丧,安慰道:“没事的,是那场车祸的后遗症。”
见对方没追究,自责之余,塔西咬牙道:“那悬浮车的维修费就和我之前欠你的钱抵了。”
心好痛,但是自己犯的错还是得负责。
多尼笑笑,“不用,维修费我赔,那些钱你明天再给我。”
他很坚持,塔西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声音都轻快了一些,“明天,也不算明天,过会在酒吧的时候你记得提醒我。”
记忆力不好的人绝不会是记仇的人,也不会是爱翻旧账的人,他们不过一会功夫就可能遗忘当时的情绪,当时的想法,甚至忘记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同理,这样的人很难是深情的人。
恨与爱都很容易被长久的时光磨灭,除非不断重复,以至于情感刻进骨髓之中才可永存。
就如同现在,多尼这不在意身外物的态度极顺塔西的心意,对方过强的窥探欲和奇怪的行为已经被记忆淡化,像褪色的图画只剩骨架不见颜色。
在头顶绚烂的烟花下,她如今只觉得多尼是个善良的人。
多尼已经补上罚款,塔西转身回悬浮车,“那我先走了,你继续放烟花吧,太吵的就别放了,容易被举报扰民。”
长久的沉默后,多尼突然开口:“其实,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有目标就有了生活的动力,过去的事就当消失就好……”
怎么突然开始抒情。
他看起来不是很理智,塔西:“你喝醉了?要帮你叫辆车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多尼深深地看着她,“不打扰你了,你接着上班吧。”
“哦。”
塔西回到车上,刚要关门,突然听到,“小塔,很多时候,想得太过于透彻不是好事。”
她回头,多尼背对着她,一动不动,仿佛刚刚的言语只是幻听。
过会去酒吧时可以问问他,塔西想,在笔记本里记下“欠债还钱”和“哲学问题”两个关键词,就操控着悬浮车沿着既定的路线飞行。
没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多尼。
几个小时后,塔西交完班就回酒吧睡觉,醒来开始工作,接着到护卫队上班,再回酒吧睡觉,周而复始,循环了两天后,等老板询问她多尼去哪时,她才想起来那晚的交流。
询问了一圈,并查看了宿舍这几天的监控,发现他从放烟花那天离开宿舍后就再也没回去过。附近的监控要不就没拍到踪影,要不就损坏。
老板报了警,警察找了两天也没有结果。
多尼没有离开瑟兰斯的记录,他仿佛人间消失了。
很奇怪,一个将近一米九的成年成年Alpha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
和他最后一次见面的塔西成为最大嫌疑人,但她每天酒吧护卫队两点一线,每一刻都在监控下,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瑟兰斯光鲜亮丽的表面下埋藏了数不清的白骨,以阴谋论的角度看一切似乎已经有了结果。有人猜测他不小心被扯进上等人的阴暗秘密之中,被杀手解决掉了,也有人猜测他乘坐飞船偷渡到其他国家去了,更有想象力的猜测瑟兰斯上出现了小型黑洞,他被吸入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这个案子也就被搁置下来,酒吧里也无人在乎结果。
回顾这些时间来多尼的人际关系,称得上亲近的人有且只有曾经的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