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笼罩着大地,大雨狠狠拍打在一个又一个倒地的人身上。一道白光闪过,照亮黑夜里的血影刀光。
“轰隆隆”雷声乍响
身前的高大身躯应声倒下,血一点一点地从脖子滑下,融入地上的血水里。雨滴砸落,又将血水溅在了刚毅的脸上。
“爹——”
李安从床上弹坐而起,恍惚的看着帘帐,吸了一口气清爽的空气,缓缓回过神来。抬手擦了擦泪湿的脸颊,下床更衣,行云流水。
噩梦天天做,如今也不会为之心悸难受了。
窗外还未有光,李安背上行囊,留下书信翻窗离去。她想:这辈子再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了。
待天明时,李家老爷李建成接过下人从李安房中取来的信,吹胡子瞪眼地对着自家夫人道
“你瞧瞧!你瞧瞧!就是你天天说什么放养,我家娇娇又不是羊,放哪去?啊!”
刘如意一计眼刀飞去,李建成息声。
刘如意缓缓说:“娇娇素来有分寸,刘家南方也有产业,苦不了她。如今留信给你,你也知她踪迹,总比她私自出去,你都寻她不到的强。”
李建成苦着脸,轻哼了声。
瞧着自家丈夫愁苦模样,刘如意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胡子,道:“我心里何尝不是难受的。娇娇太懂事了,从来没有小孩子的模样。也不知道怎会这样。本该是金贵小姐,却什么苦都要吃。也不知道学那些个武艺,读那些个方志是要去哪绑个郎君回来。三天两头的往外跑。”
“那还不是你每次都纵着她。”李建成嘀咕。
刘如意一把捏住他的脸,“那还不是你教她学武,三岁大的奶娃娃练什么!如今大了,翅膀硬了,她若想走谁能拦她?你强拦她,她去哪都不告诉你,你怎么办!你且说说?”
李建成苦涩道:“我哪里知道。我们又没儿子,我这身本事也没处教,娇娇想学,我能不教?。”
刘如意不接话,靠在自己丈夫身上,瞧着庭院里的落花,缓缓叹了口气。
日子顾不上人的感受,自顾自的流逝。
6月初,李安到了安隆。再有半日脚程便能进城。只是李安本也没有进城的打算,她目的地是城外的这个村落。
安隆是西南八地的中枢要城,来往商贩颇多,城里也就热闹。城外村落的规模也大一些。李安找了家农户住了下来,收拾好东西就在村落转了一圈。这个村里大概有一百户人家,是比较大的村落了。村子的土地都是城里王地主家的。
张妈瞧着小姑娘秀丽的笑脸,心里也跟着甜滋滋的,听李安问什么,就叭叭叭的说什么。
“哎哟,咱这边的土是好土,年岁好的时候是隔壁村的两倍多。”张妈侧歪着身子,左右看看,小声在李安耳边说:“哎哟,你晓得为啥这好土能到王地主手里?”
张妈得意的看着李安乖巧摇头,接着道:“那个王地主的表叔可是我们安隆的官老爷。”
李安微微挑了眉,就她所知,这安隆的令使可不是个好东西。20年后的那场动乱,领头的可不就是这个安隆的令使。
“是吗。”李安嘴里接着话。
“喔唷,你这女娃娃还不信嘞。”张妈也没察觉李安的走神,紧接着说。
“这官老爷可是有本事的。我家孙孙出生的时候从京城来的,喔唷,都有3年咯。自打这官老爷来了之后哦,税也降了,劳役还给补贴。我今天还给孙孙买了肉哩。”
李安也笑,“你家孙孙可是小福星哦。”
“哎哟哎哟,我们这地里人的孩子有啥子福气哦。还是你这小姑娘瞧着有福气,瞧瞧着小脸,细皮嫩肉的,肯定是地主家的小姐。”似突然想到什么,张妈问李安:“喔唷,你是不是也是和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来的。”
“也?”
“哎呀,前两天也有个小公子来借住,出手也是阔绰。我一瞧那指定是地主家的公子,那手比女娃娃的还细嫩哦。我一问,果然,说是和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嘿哟,你们这些公子小姐的好大脾气哦,要是我家孙孙敢,我腿都给他打断。”
张妈一副马上打断自家孙孙的决然模样。
李安笑道:“你才舍不得。那公子人呢?我没瞧见呀。”
“哎哟,他早上才走。这两天他就是在村里逛,他还看我家老头子下田呢,问了好些田里的事。还问我们过得好不好。说是若什么时候王地主与我们为难,就让我们拿他的牌子进城去找他。哈哈哈,那小公子也是有趣的紧。我们能有什么事,何况真有事儿,我们上哪找他去。”
张妈乐呵呵的,嘴里笑话说李安这些小姐公子被养得傻乎乎的。可瞧着心里却是甜的。
李安却是再笑不出来,和张妈又聊了几句,就回屋子里了。
躺在木床上,看着顶上的瓦,皱着眉,回顾着今日张妈的话。
这令使所做之事于民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