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的破防,甚至开始思考大儿二儿继承问题的崩溃,是他一个人的寂静时刻。()
正常人只来得及为这对兄弟的感情深厚唏嘘不已,就听着天幕继续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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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面对弟弟的哭泣,武王没有丝毫的动容,甚至称得上冷酷地继续:
“这件事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连占卜也不用进行。你如果做不好纣王的工作,以后也无法面对我和列祖列宗。我相信你不会那样。”
比起弟弟向来更为商人思维影响,受鬼神之说左右的兄长,在此刻却是冷峻的笃定。
周必须完成重建人世秩序的责任,因为不这样的话,华夏文明将无法浴火重生。名为周的朝代,也无法长久安稳地持续下去。
周发选择将这个重担交给周旦,因为在他的眼中,只有这个尝试着挣脱商人宗教的束缚,在他面前永远保持着冷静和自信的弟弟,不再对于商人的神鬼保持着一种几近顶礼膜拜的态度。
他是新的可能,是走向一条更成熟更理性,更美好更温情道路的希望。
自己无法得到精神解脱的周发,把未来押注在他的身上。】
“——周公做到了。”
孔丘的心头涌起万般思绪,可到了最后,只余下这样一句短促的话语挤出喉口。它单薄的有些脆弱,可背后的力量却如千钧般沉重,洪钟大吕模样的庄重。
“哪怕他其实,本来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自信。”
周旦也是在商人宗教的阴影中成长起来的人,他不可能完全不受鬼神的惊惧。只是为了周发的神经和情绪稳定,他将自己所有的动摇和挣扎悉数掩藏,只表现出浑然天成的从容,欺瞒着他兄长的眼睛。
而因着这份伪装,天命的责任,却是要压到他的肩上了。
孔丘叹息。
他想起自己看过的文献,自己编入《尚书》中的材料:
当武王的身体日渐衰弱,最终步入病危之际的时候,召公和毕公曾提出要为他举行一场祭祀,祈求在天界的周朝先王们施加福佑,祈祷武王的寿命得到延长。
周公阻止了这件事——在天幕将商朝的残酷祭祀揭开血腥一角之前,他也不是没有为着这种情况的发生感到疑惑,直至此时才明白,那时轻飘飘的祭祀一语背后,满是人骨血肉的残忍。
这是周公试图为了自己以德为核心的学说增强说服力,他试图削弱人祭在最起码周人高层中的影响力。所以他要拒绝召公和毕公的请求,哪怕背负上不算美好,对兄长不够尽心尽力的刻薄名声。
——但他私下里自己另外举办了一场祭祀,没有杀人,没有血祭,或者说,他没有试图去杀害别人。
他试图呈献给天界诸王,冀以换回兄长生命的祭品,是他自己。
——看,他其实也不是完全坚定,完全能够摒弃商人影响的。
在兄长生死这样的大事面前,他宁愿更加保守,宁愿寻求有着悠久传统,也许比他的奇思妙想更为有效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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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代价是自己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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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丘眨了眨眼,那曾经阅读过的资料,此刻焕发出了一种比之之前更为深沉,清澈,厚重的感情。
——但没有用的,什么用处都没有的。
周发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绷得太紧,最终如同断裂的弓弦,再无任何回旋之地。
【他没有安慰哭泣的弟弟,在人生即将走到尽头的最后,他几近喃喃自语着,交代了也许是遗愿的向往。
“呜呼,周旦。我想要夷平那殷都,最终只能依靠上天的助力了。”
“我已经考察过了,在黄河的支流伊河和洛河之间,有着一块向阳的盆地。那曾经是夏朝的都城,离天很近。我们可以在哪里营建新的都城。”
“就叫它度邑吧。”
——其意为向天过渡之城。】
【灭商第二年十二月,武王君临天下的第二十二个月,周发病重去世,享年四十五岁。】
武王闭上了他的眼,结束了他的时代。
可对历史有所了解的人却很难不为他的匆匆离世感到惋惜,发出一声长叹。
不仅仅是因着一个不论如何,到底作为着君主,结束了殷商血腥统治的存在与世长辞,更因为他们知道,在周发死后,一场比之他生前翦商之路并不逊色多少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他们看着后来被他们尊称为周公的青年,怀抱着年幼的侄子,宣告着兄长的临终遗命,坐上了王位。
——一个新的时代缓缓拉开了序幕。
【周公接手的天下并不平稳。】
后世人将周朝大致的版图在天幕上铺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