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拂袖出去,李绣朝低头勾了勾唇角,眼中意味不明。
皇城中人皆说谢世子清冷淡漠,遇事不喜不悲,可实际上,只是没有能引起他情绪的事情罢了。
半刻钟后,李绣朝又被抬上马车,不过这次,谢瑾瑄并未再与她同乘马车,许是因为她醒了,也许是因为城中各方耳目众多。
晋国都城云京,城墙层层包围,由外到里被分为四个部分,外城、内城、皇城与皇宫。
城区之间的划分不仅是来往的距离差别,还彰显了阶级分明的等级制度。
外城居住的,几乎全是平民百姓。
内城,则是一些财力较旺的商户与低阶官吏居住。
皇城中,则尽是朝廷要员、皇亲国戚以及王侯之家的府邸。
李绣朝之父李明鹤为朝廷吏部侍郎,因是朝廷要员住于皇城南边朱雀大街中。
谢瑾瑄为晋国异姓王镇南王世子,居于皇城内西位白虎大街府邸内。
皇城正门正对宫门,进去便是东位的青龙大街,正是太阳升起的方位,同时也与宫门遥遥相望,青龙街道与日出交相辉映,设计的人显然满是巧思。
白虎大街与正门完全相对,要过去,必须先绕过南方的朱雀大街,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二人也算是顺路了。
李绣朝掀开马车帘子,与刚上马的谢瑾瑄四目相对。
谢瑾瑄直直地盯着她,似是要看她什么时候避开视线,李绣朝眼神却未有丝毫闪躲,只道:“多谢大人送我回府,若是有机会,日后定会报答今日救命之恩。”
最后还是谢瑾瑄败下阵来,他冷漠地侧过脸,策马驶向前方。
与外男对视,不避不让,这般大胆,可见并不怯懦,当真是会被家中姐妹欺负的人?
李绣朝见他恼怒离开,才放下了马车帘子。
方才映入她眼中的俊美面庞,比她记忆中的更为年轻些。
与日后的杀气凛然不同,如今的谢瑾瑄矜贵淡然,是世人眼中怀瑾握瑜、品行高洁的君子,只是他性子淡漠,谁的面子都不给,不过镇南王世子的身份却让人不敢多说什么。
谢瑾瑄的祖父与晋国开国皇帝高祖是结拜兄弟,战功赫赫,晋国成立后直接被封为镇南王,是晋国唯一一个异姓王,更有江州和衍州这二大富庶之州作为封地,是高祖身边一等一的宠臣。
高祖还在割据为王之时,为了笼络世家,还亲自为当时的镇南王世子,也就是谢瑾瑄之父与世家之首白氏嫡女定下亲事,以宠臣与世家联姻来巩固地位。
因着这桩亲事,白家在天下大乱时站在了高祖这一边,助其登上帝位。
谢瑾瑄就是当今镇南王与白氏嫡女的儿子,一落地就被镇南王请封世子,可谓是出生就含着金汤匙。
可惜高祖很快病逝,一朝天子一朝臣,元盛帝忌惮手握兵权的镇南王一家,尤其镇南王与白家有姻亲关系,若是两家有心联合,反了这江山简直是易如反掌。
于是元盛帝便下旨让谢家与白家当时唯一的儿子入宫给太子萧乾伴读,自幼在宫中教养长大。
名为伴读,实为做质。
谢瑾瑄为镇南王世子,背后有谢家与白家撑腰,自幼在皇后与太后的身边长大,因着皇后与白氏是闺中密友,便称一声姨母。
满朝勋贵中,皇家宗室之下,镇南王为首,镇南王世子与皇室情谊匪浅,竟是比宗亲还要密切几分。
外人瞧着镇南王一家圣眷正浓,就连世子也接进宫与太子一同长大,由皇后照看,重生一世的李绣朝知道,这不过就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
花团锦簇之下,蕴藏着惊人的危险。
几年前,镇南王与一来历不明的女子纠缠不清,与白氏频频吵架,甚至闹到了和离的地步,最后甚至闹上了云京。
元盛帝以此婚事是先帝所定,拒绝了二人和离的要求。
此后,镇南王与白氏便两地分居,镇南王镇守封地,白氏住在云京皇城内的镇南王府,与谢瑾瑄同住。
谢瑾瑄自幼在京城,一直以来只有逢年过节,镇南王夫妇才会上京看望儿子,这一来一回,持续了十几年。
白氏住在云京,自然有了时间与儿子培养感情,可好景不长,白氏探亲回琅琊白家时,路过一处山谷,那时刚下过雨,泥土坍塌,山上巨石滚落,白氏便没了性命。
白氏死后,镇南王回京,带走了白氏的尸骨,却也与儿子谢瑾瑄闹翻了。
不过并不影响谢瑾瑄的地位,因为谢瑾瑄是镇南王独子,且出生没多久就被请封了世子,不论他与镇南王关系如何,都不影响他是未来的镇南王。
镇南王父子不和,在云京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镇南王回到封地后,还是将那名女子纳为了妾室,琅琊白家与镇南王之间又闹了一场,眼下已然是不来往了。
镇南王与白家闹翻,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