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绣朝在李家用了顿便饭,又寒暄了会儿,便回宫了。
李尚书亦步亦趋送她到门口,李绣朝道:“就送到这里吧,父亲与祖母要好好保重身体,母亲这病身子迟迟不见好,稍后我便让御医来看看。”
那道华贵的身影上了马车,夕阳斜落,马车渐渐走远,平添几分寂寥。
李尚书瞧着叹了口气,“李家生死,皆在她一念之间。”
思及李家的未来,他不断地叹气,转头回到正厅,却见夫人齐素兰从后厅走出,不知听了多久。
“夫人……”
齐素兰捂着嘴,眼泪不住地往外流,身子发软,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
“我的芷儿,我的芷儿,她为什么就非要赶尽杀绝!她们从小是一同长大的呀!”
“夫人!”李尚书低喝一声,抬手将她按进怀里,“夫人,这是国法。”
“为何不能和离?我的芷儿,为何要遇到这样的事情?”
齐素兰趴在丈夫肩膀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男人谋逆的事情?她是无辜的呀!”
李尚书无奈按住夫人的脑袋,和离?他倒是也想,可这桩婚事是睿王当时求到太宗皇帝跟前,太宗皇帝亲自赐婚的!除非太后松口,否则根本和离不了。
可如今看太后的态度,是非要杀青芷不可!怎么可能让她与睿王和离?
此题根本就是无解,一切皆在太后娘娘的态度!
“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听母亲的话,将她记在我名下,引狼入室啊!”
齐素兰情绪一阵激动,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李家上下又陷入慌乱之中。
再说李绣朝回到宫中,先去御书房看了萧煜。
白日上了一天的课, 傍晚该是写太师留的作业的时候,萧煜趴在案桌上有些犯困,长长的睫毛在油灯下落下剪影。
幼帝才六岁,小小的身子,穿着制衣坊定制的明黄色衣裳,活像一个糯米团子,李绣朝露出笑来,挥手让正要请安的太监出去,将手垫在了萧煜细嫩的脸颊下,抬手掐了掐。
萧煜惊醒,“朕没睡觉,朕没……”
“母后!”萧煜转头见她,立刻笑了出来,扑进她怀里,“母后,你来了怎么没人通传!”
“你都睡着了,太监通传,你怎么听得见?”李绣朝将他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母后来陪你用膳,今日特意让御膳房做了你最喜欢的糕点。”
“好!”
萧煜高兴地举起双手。
母子俩吃完一顿晚膳,李绣朝又陪着萧煜写了会儿课业,看着他洗漱后,便让人上床,将他哄睡了。
摇曳的烛火下,李绣朝看着他与自己有七八分像的小脸,微微勾了勾唇。
这张脸也像那个人,却最像她,以至于尽管在这张脸上看不出先帝的任何影子,却没人怀疑过。
这算不算上天给她的一种恩赐?
李绣朝摸了摸他的脸,眸中出现了某种名为眷恋的神色,片刻后才起身离开,回了泰安宫。
她卸下满头朱钗,换了身方便动作的衣裳,翻看起了今日下午堆积的奏折。
蜡烛燃起,直到黑夜完全降临。
李绣朝打了个哈欠,翻开一个奏折正要批注,却听玉竹敲了敲门。
“娘娘,孟首领求见。”
孟绰?
李绣朝眉头一挑,“让他进来。”
孟绰是禁卫军首领,这么晚了来泰安宫,难道宫中出了什么事?
孟绰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跪地作揖道:“太后娘娘,朝廷要犯李青芷已抓获!”
这么快?
李绣朝手上动作一停,墨汁滴落在纸面上,她不动声色地放下笔,“在何处抓获?”
“京城内的丐帮突然发现乞丐堆内多出一女子,行迹可疑,便找了我们的线人禀报过来,果然是她!臣已将她与睿王关押在一道。”
丐帮?
李绣朝突然觉得好笑。
李青芷还真是拼了。
不过好在人找到了。
李绣朝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站起身道:“明日,给李青芷与萧洵,一人送去一碗绝子汤。”
这两人,一人是太宗皇帝之子,一人是她养父李尚书的女儿,这二人要不要杀,如何杀,何时杀,都另有一番章程。
如今最要紧的是,绝对不能让李青芷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他们二人也绝对不能有孩子。
毕竟仇恨,是会繁衍的。
“是!”
得知李青芷被抓获,李绣朝心上的弦也松了一松,她揉了揉眉心,对着孟绰道:“江州可有传来消息?谢家如何了?”
“谢家近日倒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谢家女眷常办些聚会,邀些贵女前去,似是有给王爷议亲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