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杨金秀危在旦夕,杨寒苍跪在姐姐面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三郎……”杨金秀轻抚杨寒苍的头发,微笑着说道:“你小时候一直很刚强,姐姐不许你哭。三郎,姐姐走了之后,你要坚强地活下去,为了爹爹、娘亲、姐姐,你也要坚强地活下去。你往东走,东面是大海,我们有个舅父在大海中,他会照顾你的。”
“姐……”杨寒苍大哭出声,心中如有一柄小刀,不停地剜来剜去的,直至割成碎片。
杨金秀只比杨寒苍大三岁,父母、哥哥去世后,杨金秀便与杨寒苍相依为命,杨寒苍也是杨金秀一手拉扯大的,这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姐姐也是个苦命人,一生之中,没有一日是快乐的。
“姐,您还有个心愿是……?”杨寒苍随后泣道。
“三郎,姐姐说了,你可别说我。”杨金秀忽然脸色潮红,支支吾吾地答道:“姐姐想坐上那个位置,哪怕是一天也好。”
“姐姐你……”杨寒苍闻言有心想说两句,可此时此刻又怎忍心开口?
宫中之女子,明面上荣耀无比,什么光宗耀祖的,其实大多数人日子过得是日常凄惨,受尽欺辱、凌辱。她们无时无刻,不想着往上爬,成为嫔妃之后,也就由奴婢变成主子了。
因此杨金秀有这个愿望,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无可厚非的,也是正常的。
“姐……”
片刻后,杨金秀撒手人寰,杨寒苍仰天哭泣、怒吼!
将自己拉扯大的,这个世上唯一的至亲之人,就这么走了,是受尽屈辱、凌辱而去的,杨寒苍又怎不怒发冲天,怎不伤心难过?
杨寒苍的哭声如杜鹃啼血,如血猿哀鸣,热泪沾满胸襟,闻者凄恻,直叫日月变了颜色。
……
“呼……呼……”
杨寒苍单膝跪地,跪在了杨金秀的坟前,将手中战刀插进了泥土之中。
山风阵阵,吹得杨寒苍地乱发飘荡。
杨金秀所谓的坟,其实连一个小土包都算不上,杨寒苍不敢立碑,不敢立传,甚至不敢捧土堆包,更没有棺材。他只是将姐姐深埋于地下,并做好了标记,待日后有机会再取出重新安葬。
“姐姐,你的心愿,弟定替你完成。”杨寒苍单膝跪下,单手杵刀,哽咽地说道:“弟在你坟前立誓,欺辱你的人,弟一个都不会放过!弟要让全天下人为你出殡,弟要让全天下人为你守灵!”
风声呜呜,杨寒苍哭倒在了姐姐坟前,心在滴血。
……
“锵……锵……”
“踢踏……踢踏……踢踏……”
燕山之中,来了无数兵马,为明三大营的兵马,马蹄声,兵器、铠甲相撞声,不绝于耳。
他们前来燕山,当然是来围捕杨寒苍姐弟的。
“戚大人,你确定杨贼未落入深谷?”都指挥佥事、后军都督同知郤永问向大宁都司掌印、神机营将领职戚景通道。
杨寒苍?这他娘的是什么鸟人啊?郤永边问边心中暗道,一个人搅得大明京师天翻地覆地,临了朝廷还两万余兵马前来这燕山围剿他,还由两员老将统率这三大营的精兵锐士。
这种事情,说出去,会笑掉人门牙的,会让大明军队颜面尽失的。
“不过是疑兵之计罢了。”戚景通闻言点头道:“逆贼声东击西,欲借燕山的山高林密,逃出生天罢了。”
“声东击西?此贼不过二十上下……”郤永打开杨寒苍的画像,又看了一眼后,不屑地说道:“他能有如此计谋?”
紫禁城事发之时,郤永与戚景通两员老将正好不在京中,回京之后,诏命二人统领大军前来燕山围剿。
“郤大人……”戚景通左右看了看后低声说道:“万不可小觑此贼,某听说圣上被吓得不轻,龙体还受了伤,想必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戚大人所言甚是!”郤永也听说了,于是点头道:“戚大人以为,该如何进兵?”
“五十人一队,十队相连,进山搜捕便是。”戚景通答道。
“阿爹,郤大人,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啊!”两人正商谈间,一名国字脸的年轻将领忽然开口说道。
这位是……?”郤永见小伙子长得精神抖擞的,于是开口问道。
“犬子继光。”戚景通异常宠溺地看了戚继光一眼后答道。
戚景通老来得子,异常宠溺戚继光,但戚继光自幼却异常勤奋,喜读经书,勤于习武,常怀报国之志。
“好一员骁将!果然虎父无犬子?”郤永大赞了一句后问道:“戚公子何出此言?”
“钦犯不过是一人,加上其姐,也不过两人而已。”戚继光答道:“以万余大军围剿此二人,犹巨钳击虫蚁,未必能击敌,反而可能伤己。”
不知是圣上疯了,还是眼睛花了,诏命居然命万余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