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问荆一整日就光戳这癞蛤蟆,嗓子都喊冒烟儿了。
他不信邪,又换两人。一个人他说识字,但一共认识的不超过二十个字,他指责对方是个骗子,对方还理直气壮,“二十个字也是字啊!”
剩下一个,虽然也不懒,也勉强识字,但是孟问荆抽不出时间去教他。
倒是阿雨,进步巨大,一边自己熟练,一边教别人。
就换这几个人,抓错药的情况不在少数,搞得孟问荆焦头烂额,失眠到天亮。
蓦地想起那青楼女子的脸,想起她擦拭柜台的模样,想起她称量时能一点点拨动秤砣的鼓起的腮帮子,当秤达到平衡后,她总会像松了一口气一般,稍长的吐息,双唇会微微嘟起。
越想越如那山洪倾泻,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问问题时双眉微蹙的弧度,她卷起袖口时露出的手腕,她修剪的干净的指甲,她手背上微微突起的青筋,她捋到耳后的碎发……
还有那夜离开时那令他毛骨悚然的眼神。
他其实还想送她一把伞的。
她怎么不来看看阿雨,青楼女子就是没有心,自己女儿也可以不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这种焦虑的状况持续了好几个夜晚,孟问荆给自己开了一副安神汤,但想起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还是睡不着。
天还没亮,公鸡就打鸣了。
孟问荆听到院里响动,便披上衣衫出去瞧瞧。
是阿雨,她抱着两个罐子,鬼鬼祟祟,东张西望。
孟问荆留了个心眼,藏了起来,密切注视着阿雨的行动。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垫着凳子,分别取了硫磺和石硝放进罐子里,然后抱着两个罐子,小跑着出门去,孟问荆也跟了上去。
天还没亮,她像是完全不害怕,朝着某个目的地,不停的跑。
直到一座小小拱桥处停了下来,她抱着腿等了一会儿,像是在等人。
天色微亮,她等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