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国西,边境地带,贡西县。
一个荒凉的小村落,卓遥为了抢一袋口粮,跟周围的大汉大打出手。
三五个大汉,三两下就被卓遥制服。
“本事不大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尽感谢打家劫舍的营生!脏了爷的眼睛!”卓遥将粮袋往肩上一架,嫌恶地道。
对方打又打不过,只敢嘟囔两句,“妈的,你个瞎子我怎么脏你的眼……”
卓遥才不管他们的说什么,扛着粮袋就走了。
他双眼被罩上了黑色布条,用来避光。右腿还有跛,杵了根木棍一边探路一边走。
上次逃离军队的追捕遇上了山崩,他被乱石砸落,一块石头不偏不倚砸到了他的脑袋上,之后他便看不见了,只觉得隐隐有光,轮廓看不太清,但大概知道有个影子。
身上几块骨头也像是被砸碎了一般,行动受限,他在山间摸索了许久,才找到了村落。
村落也受了灾,房屋全毁。
一户人家捡到了他,这户人家好心,以为他是路过不小心被山崩波及的,就将他捡回了临时搭建的房屋,让他好好养伤。
被人救了,卓遥如释重负,忽的就泄了力,走路都成困难,他只好拜托那户人家让他养伤。
可好景不长,没养几天伤,那临时的聚集地的上游的堤坝,因为山崩塌了,河水改道,这群村民有被淹没的风险,官府就让他们迁走了。
彼时他的伤势最为严重,因为没有药品,皮外伤都化脓了,但是最要命的还是骨头伤,村里唯一的大夫给他绑上了石膏,勉强固定住了骨头的形状,让他好好休养,切不可多活动,不然这腿就废了,那就得截肢。
卓遥没办法,不敢乱活动了,好在这户人家好心,拉了块板车带着他一起迁到了西边。
不过流民向来没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有些地方愿意接收他们,却只为了让他们当佃奴,而且签的是死契。
若是真的签了,他们就得一辈子为那些乡绅士豪卖命,卓遥知道这几户人家心有多黑,让他们不要签,再向西迁移。
辗转许久,才来到了这辰国最西边,在这里虽然穷,但是能分得一块地。
这才来到了此处,贡西县。
再往西走,就是西域,西域有好几个国家,都属小国,各自为政,以险山为守,虽兵力薄弱,却是易守难攻。
卓遥背着粮袋回去,一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忙迎了上来,递上一杯水,“黑虎阿哥,怎么样,领到救济粮了吗?”
卓遥将粮袋一放,“领到了,收拾了他们一顿,下次他们绝不敢再欺负你。”
姑娘叫唐三妹,没有名字,因为排行老三,就叫三妹了。
她检查了卓遥拿回来的粮袋,喜笑颜开,“谢谢黑虎阿哥,多亏了你,不然又得饿肚子!”
她说着就揭开了锅,开始洗去粮袋中的砂石和灰尘,这都是劣质粮食,要挑许久才能干净。
一边挑她一边说话,“这粮总是那么多石子,上次还给阿爸的牙给硌坏了,阿娘牙也不好,我得挑干净了些。黑虎阿哥看不见,那就更不行了,这次你放心吃,绝对干干净净!”
“现在地也买了,多亏黑虎阿哥,你说这地里种些什么好呢?这地好像不出麦子,我瞧他们都种花生,我们也种花生吧,听说一年能卖不少钱……”
唐三妹一直说着,只要卓遥不打断她,她能一直说。
卓遥也习惯了,只默默劈着柴,刚失明的时候还有些砍不准,现在熟练了,一砍一个准。
这家人费尽心力救了他,他除了给他们一块玉佩和身上仅有的银两,他无以为报,帮着干些活乃天经地义之事。
但卓遥明白,这不是他的归宿。
也不知道卓翎和卓泓如何了,心头的牵挂常常让他睡不踏实。
这夜他又失眠了,偶然听到隔壁两老夫妻与唐三妹议论起来。
“现在地也买了,房子虽破了些,但好歹能遮风避雨,总算是安稳下来了,可以谈谈三妹的婚事了。”
卓遥住在隔壁,虽然他们谈论得小声,但他听得清清楚楚。
唐三妹一听这话就脸红了,“爹爹胡说些什么啊!三妹与黑虎阿哥没那回事儿!”
“还没那回事!你瞧瞧你,整日缠着人家。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眼睛瞎了,但是能干活,又有力气,嫁了也好,他要自立门户也行,你跟着他,我和你娘也放心。要是就留在我们这也行,正好可以帮忙种种地,多个人多个帮手,我瞧他人不懒,样貌也好……”
几人说了许多,让卓遥倍感压力。
他不能一直待在这个地方,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若是镇南王府安稳,银钱和许他一个前途来报恩也是很轻松的事儿。
但他现在无权无势,还被人追杀,连报恩这事都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