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到时,白芷已经疼晕过去了。
这大夫一见白芷的脸,愣了一阵,眸光微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肖扬忙催促他动作快些。
这大夫才给白芷把了脉,“这姑娘胎相不稳,是不是还受了些惊吓?孕中女子可受不得颠簸,也受不得惊吓啊!”
肖扬一阵愧疚,他哪儿能不知。
“劳烦大夫开些安胎药。”肖扬掏出一颗宝石。
这宝石是打磨过的,一看就价值不菲,大夫连忙接过,仔细打量。
“上好的宝石!可以卖不少钱!安胎之后还有。”肖扬补了一句,生怕大夫不尽心。
大夫收下宝石,终于笑了,“公子,老朽定当竭力。只是老朽所带药物不足,只能先开一副简单的,还得回药堂抓一些,才能安胎。”
肖扬沉沉的呼吸,他不懂药理,也没有别的办法,“好!劳烦大夫配药,我陪你去取!要尽快!”
大夫开了副简单的药后,肖扬就背着他回去取药了。
照顾白芷的是这小渔村的一位大娘,这大娘给白芷煎完药后,缓缓喂白芷喝下,白芷这时才被药苦醒。
大娘见她苏醒,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姑娘诶!你可算醒了!你和你家那口子倒大霉了唉!”
白芷还有些恍惚,“大娘何意?”
“刚才来给你看诊的大夫啊,人面兽心,贪得无厌,最爱坑钱!我瞧姑娘长得像官府门口告示上通缉的人,那人定是也觉得你长得像,要拿你的行踪去换钱呢!”
她被通缉了?
这话如晴天霹雳,白芷甚至来不及悲伤,她问了大娘许多话。
大娘说,这天下乱了!到处都在打仗,民不聊生!
从去年开始就各地受灾,景德皇帝薨逝后,北境的人便造反了。
从那以后一直在打仗,他们也是从西北边逃到此处来的。
一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每到一个地方,官府门口都贴着一大串通缉令,据说还有个和尚,白芷与肖扬也是其中之一,赏金还不少,只要举报行踪,不仅得钱,还能得良民身份,住进城里,基本上能改变一辈子的命运。
也就是说,她和肖扬现在处境极其危险,她这张脸就是行走的荣华富贵。
大娘说着叹息,“我瞧姑娘面善,大着肚子也不容易,你快走吧,说不定一会儿官兵就来了。”
白芷一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在这样的情况下,孟瑛还有活路吗?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孟瑛能没事儿,但她现在只能顾自己。
她大着肚子收起包裹就要走,想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肖扬。
她了解肖扬,觉得肖扬一定会找到她的,肖扬若是被抓可以脱身,可她自己若是被抓,肖扬一定会为了救她,自投罗网。
白芷走时还将刚开的药带上了,不管怎么说,孩子也得保住!
此时天黑,白芷在大娘的注视下望南边走了,走了好长一段路,走走歇歇,然后又从南边绕向了北边。
好在她有荒岛生活的经验,这处的山林不是很凶险,她顺着北边一直走一直走。
她挺着肚子走得慢,所以她不能停。
不然正常人的脚程很快就可以追上,那她逃无可逃。
肖扬会找到她的,一定会!
就这样,从天黑走到了天亮,又从天亮走到天黑。
好在她的兽皮双肩包里还有一些晒过的果干,脚下是最软和的鞋子,身上是最舒适的兽皮衣服。
都是孟瑛给她准备好的,他难道早就想到了这些?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不去想一条不会失散,永远陪在她身边的路呢?
还有肖扬那躲闪的眼神。
他是不是死了?
这是白芷轻易就能得出的结论,但她不停的给自己洗脑,一孕傻三年,她这脑子不好使的,一定是她情绪上头,总爱胡思乱想。
他不会死的!
白芷笃信!
一路上肚子时不时的抽痛,七个月的孩子,就要受这种颠簸,真是辛苦他了。
痛的时候就坐下来歇会儿,等不痛了又继续走。
她渴望找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村庄,只要能让她把这孩子生下来,哪怕睡的是硬床板,四面无墙都可以。
肖扬那夜跟着那大夫回去后,大夫里应外合就向官兵送信,没一会儿,官兵闻讯赶来,将他这个要药堂封的水泄不通。
肖扬看着一屋密密麻麻的官兵,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不过他心里只挂念着一件事。
用剑直指着那大夫,猩红怒目,扯着嗓子吼,“药呢!给我配药!”
大夫一时吓破了胆,颤颤巍巍地看着官兵,不知该如何是好。
官兵上前,仔细对照着画像,“肖扬,束手就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