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面露不屑。
梅伯阳的眸光变得晦暗不明,声音也有几分沙哑,“我有一阿妹,她死了,死在你们卓家人手里。”
卓遥闻言心头一颤,梅妃娘娘吗?他没法接这个话,只能沉默了去。
梅伯阳又沉了沉眸光,继续道,“我们梅家人,绝不会让自家人受辱!”
梅公次子又接着梅伯阳的话,补了一句,“卓皇后虽死,但是你们卓家的仇,我们是记下了!不报此仇,誓不罢休!”
卓遥没法否认两家的世仇,又沉默了去,气氛又变得沉重起来。
忽的,坐在正位的梅公咳嗽起来,他缓慢坐直了身子,呵呵笑道,“卓家小辈来了啊!来来来,莫要拘谨,吃酒!喝肉!”
卓遥一时有些不知接这老头子的话。梅公可称得上是平定北境的大英雄,连他爹都得敬上几分。
梅公又接着道,“你与你爷爷,倒还有几分相像!”
这突然唠上了家常,卓遥还有些猝不及防,只没好气道:“卓遥对爷爷并无印象!”
“呵呵呵!无妨,你爷爷情种一个,真英雄!不像你爹,是个孬种!”
卓遥:“……”
好锋利,好刺耳,但卓遥竟无法反驳!
“一个男人,竟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句不值钱的承诺,置天下道义于不顾,不是孬种又是什么呢?”梅公笑呵呵地批判着卓遥的爹。
“不过你这个小辈倒是有点意思,你既然来我北境,就应当知道你的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卓遥咬了咬牙,正声道,“卓遥明白,卓遥背叛的卓家!”
“哦?你不怕?你会是卓家的罪人!”
“不怕!这天下大义与宗庙祠堂,孰轻孰重卓遥心中有自认为正确的选择!但我有不能碰的底线,还望梅公明了!”
“说来听听!”
“我镇南王府一个人都不能死!”
梅公闻言,心头莫名开朗三分,然后高声应下,“好!”
然后他转头训斥起了众多孩子孙子与义子们,“你们啊你们!对一个小辈发难!算什么男儿!阿雪死的时候,这小子还是个孩子,卓皇后就更别提了,一个可怜女子罢了!这样吧,小子!虽然仇不在你身上,但是我们总不能对一个卓家的人笑脸相迎,那样我的阿女在九泉之下就不得安心。我们北境有习俗,若要泯恩仇,那就得喝下鸡血酒,你若愿意……”
“我愿意!梅公爱女之心,卓遥明白!”梅公话还没说完,卓遥就吼了出来。
他是来做事的,不是来生气矫情的。
没一会儿,桌上端来了十八碗掺着酒的鸡血,鸡血甚至还有温度,让卓遥一阵作呕。
卓遥秉着气息,一碗接一碗的干掉,连喝十八碗。
十八碗鸡血酒下肚,梅公终是对卓遥大加赞赏起来。
梅公态度的缓和,让众人对卓遥的态度也有所缓和。
卓遥心头门清,今夜发生的事,都是对他的试探与警告,全是一场戏。
冰雪难融,世仇难消,他爹的心结更是难解。
大道虽然艰难,但他深知他们卓家所做的事,已经动摇了辰国的根基,实乃天理难容。
他不想做一颗棋子,他想做正确的事。
这样的想法,在他一年来陆陆续续收到家书后,变得愈发地坚定。
所有人都在寻找出路,他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