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在马车上泣不成声,往昔种种,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浮现。
初见时的他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他只需站在那儿,不动声色地就能让人如沐春风。
到后来,一点一点看见了他的挣扎痛苦,他的信仰坚守,他的黑暗脆弱,他的痛苦与迷惘。
点点滴滴,刻骨铭心。
蓦地,有什么记忆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她立即叫停了车,慌忙顺着原路奔回去。
孟瑛还没有离开,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只是迟迟不愿离去。
视线尽头,是车马队,仅有米粒大小,或许在眨眼的下一瞬,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可是在孟瑛以为要消失的那一瞬,车马队停下了。
许是眼花了,孟瑛定睛一看,竟发现有一个人朝自己奔来。
他看不清是谁,于是不自觉地往前,一直走,一直走,可能是他有些迫切地想知道是谁,孟瑛情不自禁地小跑起来。
他慢慢地加速,逆着冰凉的寒风,直至看清了来人身着赤色的大氅,竟有些喜极而泣,芷儿今日穿的也是这个颜色!
这下他没有犹疑,像是脱笼而出的困兽,直朝那一点朦胧奔去。
无需去猜来人究竟是谁。
他知道,朝他奔来的只有她。
渐近之时,他张开双手,承托着她全身的重量,二人一起倒在了雪地里。
奔跑过后的二人,躺在雪堆里,气喘吁吁,久久不能平静。
白芷撑在孟瑛身上,喘着粗气对孟瑛道,“王爷,我是不是说过你蠢?”
孟瑛也喘息着答,“是,飒兰至今不解。”
白芷呵呵笑出了声,“你就是蠢!”
白芷又喘一口气,继续道,“孟瑛,我爱你,你的黑,你的白,我都爱!”
孟瑛闻言,一时怔愣住了。
“这个世界复杂得惊人,并非谁一厢情愿就能掌控的。若这世上没有人能给出比你更好的答案,那你就是唯一的答案!”
“你才是当世唯一的明月!”
孟瑛闻言,瞳孔微颤,心头荡起难以平息的情潮。
“我不要做明月,我会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我不会再做一个袖手旁观的吉祥物,我要帮你,我要助你,我要成为你的势!”
她抬起了手,抚上了孟瑛的脸颊,颤声道:“王爷,只有夺回权力,才能有机会创造你心中的盛世,王爷尽管去做,我会一直仰望着你!”
白芷一番豪言壮语,把自己的心说得怦怦跳,余韵悠长,久久不能平静。
她并非在倾诉自己的爱意,而是在呼喊理想,表明立场。
孟瑛一时闭上了眼,胸口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心疯狂地跳动着,就像要跳出了胸腔。
夺权这一条路,尽是尔虞我诈,满地尸骨。即使是运筹帷幄,也没人能说中结果。
白芷的话,给了孟瑛的这迷惘路途中的唯一确定,也成为了他仅有的依靠。
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在她的赤诚面前,什么话都显得黯淡无光。
孟瑛将白芷揽进了怀里,在深吻中感受了她的给予的温暖。
二人在雪地中相拥甚久。
尽管诸多不舍,孟瑛还是道出了“珍重”。
白芷心头有了目标,也不再害怕离别,她终笑着对孟瑛道,“王爷,珍重。”
然后毅然决然地离开。
那日,孟瑛在雪地里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大雪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一路要出山谷关,白芷安静极了,面上既不悲,也不喜,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肖扬有些担心她,总是快车马队一步,去沿途的镇上为白芷带来些当地吃食。
今日带的是糖炒栗子。
白芷笑着接过,开了口的栗子很好剥,但是以前孟瑛总会给她剥好,递到她手心里,她自然而然地习惯直接入口。
可今日却要自己动手,暖暖的栗子,让白芷有一瞬的怔愣。
或许离开孟瑛,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栗子她也能剥。
只是在某一瞬间,会突然觉得有些东西,像是被偷走了,悄无声息的。
每每意识到时,才会如梦初醒,她与王爷再无关联了。
白芷还是开开心心地吃起栗子,还不忘给肖扬剥几个。
肖扬接过手心的栗子,心里跟吃了蜜似的。
白芷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肖扬,“肖扬,你的毒,谷大夫可有新的解法?”
肖扬捧着两个剥好的栗子,微微摇了摇头,眼里像是有星星闪烁。
白芷不禁眉头紧蹙,她沉声道,“那你每年都得回去?你跟我走,会很危险的。我不如王爷神通广大,找不到给你吊命的珍稀药材,也找不到谷大夫这样医术高明之人,你路上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