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扬在新年的第二日赶回了,回来第一件事,便去看了白芷。
他隔着窗户,看着炉火旁的白芷,正在悄悄地抹眼泪。
寒风一阵一阵地灌入窗户,白芷披散着头发,衣衫素雅,未施粉黛。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像是易碎的琉璃杯盏。
肖扬不知她在哭什么,只是光看着,心就好像和她一起碎了。
“王妃娘娘……”肖扬轻轻地出声。
白芷猛的回头,就发现肖扬立在窗边,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
二人对视一瞬,白芷瘪着嘴,呜噜呜噜地哭了起来,“肖扬……你……你回来了……”
她一边胡乱的擦着眼泪,一边又止不住哭,慌乱之间,只得将衣袖蒙在脸上,然后放声大哭,“你没事……没事就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肖扬一时乱了心绪,想翻过窗台,可最终只是在窗边探了探身子,“娘娘为何在哭?发生了什么?”
白芷被这么一问,顿时哭得更厉害了,她瑟缩着身子,在软垫上团成一团,抱紧双腿,“我……没事……就是……就是……”
白芷拼命平静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久,她才冷静了些。她吸了吸鼻子,擦着眼泪,抽泣着道,“我没事……就是……我要走了……”
要……走了?
肖扬听到这几个字时,心里像是被一把利剑劈成了两半,“走?走去哪儿?为何?是王爷说的?”
白芷咬了咬嘴唇,双眼通红,她轻而缓慢的点了点头。
肖扬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堵得像是要窒息,“我去问王爷!”
说罢,闪身就不见了。
白芷留住他的话还没说出口,肖扬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此刻的她没有力气去顾及肖扬,因为王爷今晨让人告诉她,明日就会送她离开。
比最开始说好的时间,又提前了一个月。
这猝不及防的决绝,让白芷心痛难忍,又心有不甘。
远尘居。
肖扬立马就找到了孟瑛,并用质问的语气开口,“王爷!你为什么非要赶她走?”
孟瑛正在画画,画一片茫茫的雪景,画一座孤零零的小屋。
他闻声没有抬头,只静静地在纸上又落下一点水墨。
一笔完成,他才淡淡开口,“肖扬,谁让你这样与本王说话的?”
平淡的语句中隐藏着说不出的威压。
肖扬闻言,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放肆,他心虚地退了一步,然后低下头,“属下……知错。”
孟瑛轻叹了一口气,盯着面前的肖扬,微微眯起了眸子。
肖扬,好像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看来这趟奉月教没有白去。
这样的念头在孟瑛脑中一闪而过,他开口道:“说说奉月教。”
肖扬只想问白芷的事,他轻轻抬眸,一不小心对上了孟瑛有些锋利的眼神,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颤颤开口,将奉月教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孟瑛听。
孟瑛悉数接收着所有的信息,在脑中静静的分析着。
房间里变得安静,肖扬觉得他定是惹着孟瑛了,此刻竟有些如芒在背,呼吸变得沉重许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瑛才沉沉地开口,“肖扬,你的心思不在我这儿了,你若想随她去,便随她去吧。”
肖扬猛地抬头,“王爷!肖扬不是这意思!”
孟瑛转身直视肖扬的眼,“那你想如何?留下她做本王的王妃?我们在你面前恩爱,给你演上一出美好的戏码?”
肖扬被这么一问给问傻了,一时竟说不出话。
“肖扬,让你选,本王已然仁至义尽!我不是王妃那样的人,你在我面前谁尊谁卑,你当清楚!绝没有你可以质疑我决定的道理!”
这一番话狠狠压制着肖扬,肖扬连忙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肖扬知罪,请王爷惩处!”
孟瑛轻飘飘地坐回了椅子,继续开口道,“王妃的人生也该她自己选择,你的期望,终究只是你的期望,不要去妄想她会按照你的想象活。”
肖扬有一瞬的怔愣,随即明白了话中之意,“肖扬明白!”
“肖扬,不要对她暗示你的情,暗示你的忠心,你会给她带来沉重的负担,你最好永远记得,你只是一个侍卫,你永远不该肖想她!”
此话说得尖锐,对肖扬来说,却是理所应当的,他颤声道,“肖扬明白!”
“当然,人再怎么清醒,偶尔也会走错路,你比她更了解这世界的局势,若是有危险,应当多加提点,但绝不可以越俎代庖!”
肖扬渐渐明白了什么,王爷这是在给他交代,交代以后该如何护王妃周全。
一时间,肖扬心绪万千,他咬了咬牙,重重说了一句,“肖扬明白!”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