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日月星辰同辉。
赏河灯之处早已戒严,列列军队将百姓隔绝在了百米之外。
河岸两侧花灯缱绻映照,伴随着温热的风,杨柳飞舞,宽阔的河道被风卷起浅浅波澜,像是洒满碎金的鱼鳞。
河中游着大大小小的华美画舫,排成一列。
孟瑛站在渡口,长身玉立,绯色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下,面上没有一丝疲惫之色,气宇轩昂,英姿勃发。
见着白芷,他便笑着迎了上来。
白芷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就朝孟瑛扑了过去。
孟瑛微张双臂,结结实实的搂住了她。见她这副模样,忍俊不禁,“怎的这般狼狈?”
白芷赧然一笑,“我来晚了吗?”
“不算太晚。可有带衣裳?”他伸手捏了捏白芷脸颊,满眼宠溺,“你这样子见了父皇,多少得挨几句骂。”
白芷点头,“还好带了,我没想到会耽搁那么久。去哪儿能换?”
孟瑛牵着她,浅浅一笑,“随飒兰来。”
画舫共两层,孟瑛带白芷上了二层,一间客房内。
白芷在梨花的帮助下以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整个过程跟打仗似的。
孟瑛缓缓越过屏风,梨花正要为白芷梳发,孟瑛却盯着白芷头顶,看了好一阵,然后伸手取下了白芷头顶上一奇奇怪怪的发簪。
这发簪被银丝一圈一圈细密地缠住,丑的惊人。
“这是何物?”孟瑛好奇开口。
白芷循声望去,“咦?这是何物?不是我的东西啊!”
孟瑛狐疑地将银丝一圈圈绕开,一个血色的鹰状玉佩展露于眼前。
白芷一见此物,面部肌肉忍不住的抽搐,卓遥这狗东西!
“额,这……这是……”白芷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解释。
“卓遥送你的?”孟瑛微勾嘴角,眼底流过晦暗不明的情绪。
“额,哈哈哈……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王爷你呢!”白芷尴尬笑笑。
孟瑛呵呵轻笑两声,将玉佩拿在手里把玩,“卓遥倒是舍得,这玉佩是天下罕见的血玉,是当年佛家大师开过光的,赠与世代忠勇的镇南王,天下只此一块。”
“那么珍贵?”白芷愕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赶紧解释,“不过我没有收,明日我就差人还给他!”
孟瑛嘴上却并不饶人,“此物作为传家宝都不为过,卓遥为何将此物送给王妃你呢?”
白芷急的红了脸,心里咒骂着卓遥,真是百口莫辩,“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
“哦!飒兰没记错的话,你们今日一人在祈丰殿,一人在斗兽场,八竿子打不着!王妃今日又是为何晚到?”
孟瑛朝白芷逼近,语气虽然没什么波澜,白芷却觉得压迫感十足。
“这是因为今日偶遇了宣王妃,不得已陪着她去了祈丰殿,然后才遇到卓遥的……”白芷急躁地解释。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反倒是孟瑛这咄咄逼人的气势让白芷一肚子气,于是继续吼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的那些风流韵事不也一大堆吗?让人家为你魂牵梦绕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
“都嫁人的女子,梦里还能喊你飒兰哥哥,一个二个喊得那叫一个亲密!哼!现在倒还好意思数落起我来了!”
“哪个嫁人的女子?”孟瑛狐疑蹙眉。
“呵!自己去想呗!你出去!我要挽发了!”白芷手脚并用把孟瑛推出了房间。
孟瑛:“……”
孟瑛靠在门口,百思不得其解,但一想她今日遇见了宣王妃,就能将一切捋顺了。
孟瑛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
沈青黎吗?那可就麻烦了。
他抬手望着手里的玉佩,卓遥的殷殷之情,让他莫名心烦,心烦到有些失态。
等白芷收拾完毕,宫人早已在门前等候,而孟瑛已经先行入席。
孟瑛竟然不等她!白芷霎时更加气怒,心想着绝对不能理他,要是对他笑一下她就是狗!
晚宴伊始。
宣王姗姗来迟,酒气并未散尽,两颊酡红。
景德帝当场龙颜大怒,“轩儿!你怎么回事?你不知今日有夏祭?还敢喝得酩酊大醉!宣王妃怎么没来?”
宣王被骂得抬不起头,连忙俯身认错,解释道宣王妃待产,身子不适。
景德帝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将宣王教训得太惨,罚俸三月,然后让他归了位。
宣王领罚谢恩,起身时,宣王朝孟瑛投来视线,是一道让人恶寒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目光。
孟瑛微微蹙眉,却没有移开目光,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空气中像是散发着硝烟的味道。
白芷也看见了宣王恶狠狠的眼神,想着定是沈青黎心里还有孟瑛的缘故,才让这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