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夫闻讯赶来,头发披散,入堂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入主题,“雪灵芝数量不多,能匀少许出来,不过哪怕是丁点也能救人性命。但它药性毒辣,没有我,你们拿去会吃死人的。”
余靖俯身一礼,“那便有劳谷大夫随卓小姐去一趟镇南王府。”
谷莫白朝孟瑛投去请示的目光。
孟瑛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点头,然后开口,“本王同去。”
白芷也投去了担忧的目光,她在用眼神请示,她也想去看看。
孟瑛抬手抚过她的脸颊,挤出笑容,“你就待王府,哪也别去,今夜寒凉,要是冷,让梨花多加一床被子。今夜别等我,早些睡。”
白芷也明白,他们行色匆匆,定是骑马来的,现在也应该是快马赶回,她追不上,只会耽误他们的时间。
再者,上次她已与卓遥讲清楚了立场,就不能再去徒增彼此烦恼了。
她乖乖点头,为孟瑛系上斗笠,披上蓑衣。
“早些回,别着凉,明日父皇还召你进宫,别给忘了。”她带着浅笑,细心嘱咐。
孟瑛难以抑制的躁动与慌乱,在她的体贴之下,得到些许安抚。
他低头,在白芷唇瓣上轻轻一啄,迅速分离,淡淡一笑,“好。”
不知为何,孟瑛这笑容给白芷一种不好的预感。
几人离去,白芷的笑意冷凝在了脸上,渐渐被沉重的情绪取代。
孟瑛出门便召来暗卫,神色严肃,冷声道:“再加一倍的人手,在王府周围布防。给王妃的吃食饮水,全都要试毒!王妃出行若要出行,也再加一倍的人!王妃若有半点差池,拿你是问!”
说罢,快马离去。
暗卫被这难得的凛冽气势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忙慌慌去布防。
几人匆忙来到镇南王府。
虽是深夜,但此时的镇南王府灯火通明,下人们整整齐齐守着,一个都不敢去歇着。
几人刚踏进卓泓的院子,一道寒光直奔孟瑛而去。
孟瑛警觉,侧身闪过,反身握住了朝他刺过来的兵器,他沉声道:“卓遥,莫要发疯。”
卓遥周身散发着骇人气势,面色怒得可怕,眼里是透着刺骨锐利的冷光,杀意十足。
他身着还未换下来的铠甲,未戴头盔,高高束起的马尾,被细雨打湿,滴滴淌着水,几缕沾湿的头发贴在面上,发丝凌乱,足以见得他的慌乱。
卓遥开口,“是你做的?”
孟瑛无语,挥手示意谷大夫进去诊治,他冷瞥卓遥,轻掀嘴皮,重重吐出一个字,“蠢!”
卓遥皱眉,气势弱了几分。
“把枪放下。”
卓遥乖乖收了枪。
“若是我做的,我来作甚?”孟瑛嫌弃地看着卓遥。
卓遥垂眸,他说的有理,但他惯会蛊惑人心,他不想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但与此同时,他内心深处又很想相信,他的飒兰哥哥是君子,是磊落之人,不会做出这等事,更不可能伤害他的弟弟。
多年来,这两种情绪一直在他心底拉扯,让他有些疯魔。
“你来作甚?”卓遥收敛了气势,话语却是冰冷。
“我来验证一个答案。”孟瑛不疾不徐解下斗笠。
卓遥皱眉,上前一步,朝孟瑛逼近,“你知道是谁?”
“你自己不也有猜测?何须等我口中的答案!”
孟瑛冷静地盯着卓遥,这眼神让卓遥心里发虚。
是啊,他有猜测,只是他不敢相信。
孟瑛没有理会愣在原地的卓遥,转身进了卓泓的房间。
谷莫白正在诊治,除了剑伤刀伤,还有插在里面的箭簇。
太医们都不敢取,但谷莫白在军中待过,对待这种箭伤,心得颇丰,利落取下了箭簇,未拉扯伤口。
“如何?”孟瑛问。
“失血过多,先用药吊着性命,能不能得活,看他自己。”谷莫白语气里并没有多少起伏,毕竟他见惯了生死。
说罢,没等卓翎和卓遥围上来,谷莫白便去写方子了。
孟瑛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卓泓,原本清隽又稚嫩的脸上没有一丝血丝,原本能说会道的嘴唇发白发乌,渐渐失去了生命的鲜活。
孟瑛看着他,一瞬间,竟然像是看到了白芷,一个躺在病榻上的王妃。
霎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脚底升起寒意,蹿遍全身,通体发麻。
强行凝神,将衣衫拢得更紧了些。
孟瑛用手帕包着,拿起一旁带血的箭簇,将它擦拭干净,仔细端详。
卓遥进屋见到这一幕,便冲上来抢这枚箭簇。
孟瑛将箭簇握在手中,闪身避过,见卓遥一脸愤懑表情,摇头叹气。
“孟瑛,东西还我!这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