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瑛虽然心乱,却在冷静后,面色恢复如常,嘴角微微勾起,带着浅淡却冷的笑容。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信步走到堂中央,步伐轻盈。
“太子何以对臣弟的王妃出言侮辱?”孟瑛沉声开口。
孟瑛没有先问发生了何事,而是先把矛头对准太子,好似并不在意到底发生了何事。
“侮辱?!下贱货色罢了。”太子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他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的脾气对谁撒都行,独独不能对孟瑛撒。
不禁想起年少时,他不过是辱骂了一个小宫女,便被揪到错处,还让母后一起挨了罚。
他孟瑛搬弄是非的能力,可谓一绝。莫名感受到一把利剑悬在头顶,让人浑身恶寒。
果不其然,孟瑛双眼微微眯起,深邃的眸子透出了野兽的锐利。
“太子殿下,你可是辰国储君啊!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侮辱女子?更何况,此女子还是臣弟之妻!”
“太子这番言论,实在是有辱皇室颜面,有辱国体!若是传出去,让百姓听到,这样的储君,你问问他们放心吗?”
孟瑛站得笔直,双目炯亮,视线直逼太子。
这话说得重,竟说他不配太子之位。
太子一腔怒气涌上心头,化作怒吼,“孟瑛!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莫非你还敢觊觎本宫的太子之位?”
景德帝喜闻乐见,自是没有吱声。
坐在一旁纵观全局的太后,听了这话,却是有些坐不住,一双眼死死盯住孟瑛,如同伏在暗处焦急等待的猎人。
没有理会太子的质问,孟瑛冷眼瞥过,继续道:“臣弟不敢!只是,你既是太子,就更应当谨言慎行!且不论臣弟的王妃是否真有错处,既然她还跪在这里,就说明事情没有定论。”
“没有定论的事,何以恶语伤人?此乃不仁不法之举!皇祖父曾说过,君王之道,三思而后行。而你却莽撞无礼,是为无德!今日是母后寿宴,你却在这里口出恶言,可有一点仁孝之心?”
“你此等行径,如何给父皇一个交代,如何给辰国子民交代!臣弟既食皇族俸禄,就有责任监督你,臣弟所说之话,还请太子深思!”
“再者,太子无德,卓太傅你身为太子师,难辞其咎!”
孟瑛突然又把矛头对准了坐在一旁的卓太傅,此人正是太后的弟弟。
太子本来还想反驳,却没想到他突然就转了风向,刚刚想好的反驳话语,现在又不知道怎么回了。
卓太傅还在看戏,却没想这火突然就烧到了自己身上,实在憋屈。
趔趄着上前,扑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陛下饶命啊!”
太后眼里的火光都快燃起来了,她怒拍桌案,“瑛儿,太子也是你能教训的吗?”
“太子无德,如何不能?”孟瑛理直气壮。
场上局势变得紧张,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啧啧啧,景德帝心中称奇,这是谁家儿子那么优秀,才思敏捷,临危不乱,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母后莫要生气,要是气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淑妃,快给母后顺顺气。”景德帝悠闲解围。
淑妃闻言,连忙上去哄太后。
“瑛儿啊!你先别激动,冷静一下。”景德帝假意安慰孟瑛。
然后又对着太子道:“太子啊,瑛儿的言辞虽然激烈,但说得也是在理。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裕儿你贵为储君,更是应该反躬自省,才对得起天下子民!”
太子闻言,竖起的毛瞬间被顺了下去。自梅妃死后,父皇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与他讲为君之道了。
“倒是你,卓太傅,前些日子你称病不朝,耽误了太子课业。朕看你日日称病,想来身子骨确实不行,你年岁也大了,你既喜欢那烟州瘦马,那朕便做个好人,送你去那烟州颐养天年。”
卓太傅心头一沉,惊觉景德帝在威胁他,陛下已经知道他大肆购买幼年女子,养成瘦马,卖给官贵富商行贿之事,若是不同意,那这事就会被捅到台面上,到时候别说颐养天年了,能不能得活都是问题!
卓太傅用求助的眼神望着太后,她岂能不知她弟弟什么个鬼样子。既然皇上提到了烟州瘦马,那必定是手里有证据。
太后微微叹息,别开了眼神。
卓太傅明白了太后的选择,俯身谢恩,“谢陛下隆恩!”
至此,太傅这个位子,在这场意外中,被皇上和孟瑛,从卓家手中夺了过来。
在场人无不瞠目结舌,没人会想到孟瑛会对卓太傅出手,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会被孟瑛拿来做文章。
人们或是惊叹,或是恐惧,或是愤恨。
唯独白芷,心如止水。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景德帝心情大悦,但回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