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现场一片混乱,充斥着烈火熊熊燃烧的声音,房屋倒塌的轰隆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孟瑛扒开了卓遥那两个手下的衣服,从他们身上摸出了两个牌子,然后用剑砍下两根手指,缠绕在腰牌上,揣进了衣衫里。
白芷觉得有些血腥,睁着滴溜圆的眼睛,好奇问道:“王爷,这是做什么呀?”
孟瑛温和地看向白芷,背起卓遥,在背上颠了一颠,“王妃,你的脚还能走吗?”
白芷点头,她的伤是几人中最轻的。
“我朝的士兵身上都会佩戴腰牌,以防在战场上战死后分不清尸骨。打扫战场的时候,没办法把所有的尸体都运回他们的家乡,于是就带上腰牌和一根手指,让他们落叶归根。”孟瑛一边走,一边给白芷耐心解释。
白芷听完只觉得心里闷闷的,若不是为了救自己,他们也不必牺牲吧。
孟瑛见她沉默不语,眉头紧锁,有几分担心,遂道:“王妃莫要多心,他们并非因你而死,士兵服从将领是天职,他们的命自有将领承担。”
白芷有些惊讶孟瑛是不是有读心术,虽然他在宽慰自己,但是生命的消亡还是沉重得让人难以呼吸,她强硬挤出一个微笑,好让孟瑛不要担心。
卓遥昏昏沉沉,他感受到有人将他背起,有人在他耳旁说话,他的声音像水流,像叮咚的清泉,像平静海面泛起的浪花。
一浪一浪的平静了他心中的焦虑,曾几何时他也相信,如果他在,那自己什么都不用担心。
恍惚之间,卓遥虚弱的气声问出了口,“飒兰哥哥,是你吗?”
声音极小,只有孟瑛听得见。孟瑛驻足,心里起了不平静的巨浪,眼底深处,暗涌如潮。
白芷见他突然不走了,歪着脑袋疑惑问道,“怎么了,王爷?”
孟瑛闻声,逐渐恢复神志,“哦,没事。”然后继续带着白芷撤离。
因着背上有伤,卓遥体重不轻,走了一段路,孟瑛觉得有些吃力,便又将卓遥颠了颠,然后暗叹一口气。
阿遥,你长重了不少。他在心底无声道。
孟瑛把二人带到了与影阁约定的地点,影阁的人早已聚齐,见孟瑛归来,齐齐行礼,“主子爷,您没事儿吧?!”
“没事。弟兄们都齐了吗?”孟瑛淡淡道。
“齐!咱们什么身手,那些兵崽子能比嘛!”一黑一人炫耀道。
孟瑛冷眼一瞥,“爆炸的范围广吗?那些兵伤亡怎么样?”
“爆炸的范围不算广,那些兵崽子多数不在那一团,土匪没受过专业训练,所以伤亡不算重。”
“嗯。”孟瑛将卓遥放下,示意那几个黑衣人将他搀扶着,“去找最好的大夫给他治疗,势必要把命保住,稳定以后送去沧州大营。”说完把那两个腰牌和手指塞进了卓遥的腰包。
简单的交代几句后,孟瑛将白芷打横抱起,一溜烟儿地就从众人面前离开了。
如果说肖扬的轻功像过山车,那孟瑛的轻功就像是坐飞机,就两字儿,稳当!
“怕的话就抱紧我。”孟瑛抱着她,站在一树梢上淡定道。
“不怕!习惯了!你这比肖扬安全的多!”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倒是美滋滋的,手已经不自觉的勾住了孟瑛的脖子。
白芷本以为,看到孟瑛,她一定会哭上个三天三夜诉说这些日子的辛苦,可是在见到他的时候,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间都烟消云散。
嗯,除了跟他贴贴,什么都不想要了。
“王爷,你身手那么好啊?”白芷晃着脚丫子问道。
孟瑛摇头浅笑,“还行吧。”
“那你和肖扬谁的身手更好?”
“光说功夫的话,肖扬略胜一筹。但是他呀,轴得很,一根筋,不动脑子,所以他打不过我。”孟瑛语气轻松,还带了几分宠。
白芷噗的一下笑出了声,把脸埋进孟瑛的胸膛,“就是!他轴得很!对了,他身子怎么样了?他得了什么病?那日我听他叫得痛苦。”
孟瑛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不是病,是毒,找不到解药的毒,每年只能靠谷大夫施针才能勉强压制毒性。”
白芷心头一颤,整日里打打闹闹,吵架斗嘴,竟没想到他身中剧毒,一只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孟瑛的衣襟,“那,他会死吗?”
感受到她的担忧,孟瑛轻拍了拍她的背,“谷大夫医术高明,他定会找到解毒之法。只要按时施针,总能等到那一天。”
白芷轻嗯一声后,一路上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孟瑛带着白芷一路来到一座山下的农家小舍,孟瑛抬手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断臂老伯。老伯打着灯,见面前的黑衣人,扶着一个红衣女子,先是有些惊讶,却丝毫没有惧怕。
孟瑛赶紧扯下面巾,浅笑道:“杨伯,深夜叨扰,不知可否借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