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袖生病的时候皇帝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好不容易等到承乾宫解禁,有不少之前妒忌云袖的嫔妃,都上赶着往承乾宫送贺礼。
兰婉仪就是其中一个。
那日云袖陪皇帝去游湖,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兰婉仪站在承乾宫门口。
身着湖蓝色华丽的宫裙,衣襟上绣着海棠花,图案栩栩如生,很是端庄典雅。
云袖细细看过去,她今日好像换了一副清淡的妆容,看样子是得知了皇上会送她回宫,故意精心打扮来承乾宫见皇上的。
是了,皇上最近不是在景仁宫,就是在承乾宫,若是能来一趟碰运气能让皇上瞧上翻了牌子。
这不正是翻身往上爬的好时机吗?
更何况,现在后宫没有德妃压着,之前那些不敢抢宠的人,如今只怕都在蠢蠢欲动吧。
兰婉仪看到皇帝牵着云袖的手,眼神微闪,微笑上前行礼:“皇上和颖姐姐回来了。”
云袖如今位份比兰婉仪高,不管是按照位份还是年龄,都当得起兰婉仪这声姐姐。
云袖笑了笑,松开皇帝的手,说着:“兰婉仪等了多久,怎么进去坐,可是我宫里的奴才没眼力怠慢的?”
“嫔妾才来不久,刚走到这看见皇上牵着姐姐,送姐姐回宫,倒是嫔妾冒犯了。”
虽说这会儿已经是黄昏,但日头还是有些晒。
“别站在这了,进去说吧。”皇帝开口道,和云袖领着兰婉仪走进承乾宫。
病好之后,云袖就从侧殿搬到了主殿,按规矩嫔位应该住偏殿的。
但皇帝嫌偏殿西晒,云袖怕热,就给她挪到了主殿居住。
宫里原本就有嫔位住主殿的先例,余嫔住的咸福宫主殿,这也不算是多大的事。
但承乾宫主殿上方的那块牌匾却让兰婉仪,直直盯了许久。
“这匾额上的字,是皇上写的吧。”
皇帝的书法在周朝是出了名的好,师承天下第一书法家谢膺的字迹,兰婉仪早在闺阁中时,就对皇帝的字迹很有好感。
她一直想要的东西,云袖竟这样轻易的就得到了。
不过是个宫女出身,可能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皇上给她晋位又赏她御笔题写的牌匾,当真是暴殄天物。
兰婉仪深吸一口气,跟在后头走进去。
落座后,兰婉仪将宫人手中的端着的托盘接过来,送到云袖跟前笑着说:“之前姐姐病着,皇上不让姐妹们上门来探望,故而这晋封礼也送的迟了,希望姐姐不要嫌弃。”
云袖拿过托盘上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里头是一对碧玉耳坠,颜色浓而不深,主石圆润富有光泽。
皇帝侧过头看了一眼,愉悦笑道:“兰婉仪眼光不错。”
云袖本就皮肤白,又极爱穿素色衣裳,带上这对耳坠,更能增添她清冷出尘的气质,还能彰显如今的身份。
若是在床上也戴着,她坐在上头动,耳坠也跟着动,那模样定是风情万种,妩媚含情。
此时的兰婉仪根本不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什么,她还在为皇帝夸自己眼光好而沾沾自喜。
小脸微红,好似害羞,柔柔道:“嫔妾不过是见颖姐姐平日爱素色,正好手里有这么一对耳坠,便拿来赠与姐姐,算不得是嫔妾眼光好。”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见外头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准备走。
他转头看向云袖,艰难开口:“今日月末,朕要到皇后宫里去,再过十日太后就要回来了。”
他话里有话,云袖自然看的明白,很懂事地点点头,然后跟兰婉仪一同送皇帝出去。
看着皇帝离开的背影,兰婉仪眼神微沉,本来还想着皇上能想起来去许久没去启祥宫了,能去她那坐坐的。
不想今天是十五,按例帝后同寝,她和云袖谁也没能把皇上留住。
两人回到殿内继续喝茶,兰婉仪不知为何,突然说:“那日你在翊坤宫被罚,我本想和瑶贵人一样替你求情的,但谁知德妃娘娘发这么大火,怕牵连你受更重的罚我便没说。”
云袖不动声色笑道:“妹妹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往后再发生这样的事保全自己才是对的,切莫为我求情而被牵连。”
“姐姐说的是。”兰婉仪掀眸看着她,低着嗓音说:“刚才皇上说太后要回宫了,只怕梅嫔届时也会一同回来,姐姐曾曾经在怡妃身边时,与其结过怨,若是梅嫔回宫见姐姐如今跟自己平起平坐,定然会与德妃联手。”
梅嫔的孩子的死跟怡妃有关,虽然皇帝查清了这事怡妃没多大关系,但梅嫔始终觉得罪魁祸首就是怡妃。
云袖曾帮怡妃作证清白,如今怡妃死了。
怡妃的宫女趁她出宫为孩子诵经度往生的时候,爬上皇上的床,摇身从奴隶变成主子,梅嫔岂能不恨。
提起梅嫔,云袖唯一的印象就是她抱着二皇子的襁褓在床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