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布行出来,宋宁去了宋大海干活的地方。
这次来江宁县,宋大海说啥都要来。
这次来江宁县干活,管午饭,晚上还管住,听说待遇还不错。
他们一伙人从天祥县来,都是集体行动。
从城东往城西,到了一个地方,一个人负责几户,这一片忙完,就下一个地方。
宋宁去得时候,宋大海正在垒砖,就没进去,只在外面看了一眼。
刚转身要走,就听到隔壁传来吵闹声。
周围听到声音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宋宁朝里面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柳洪。
院子里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好像是在争论火炕的事情。
这一片大家都在做火炕,听到柳洪的声音,都出来看情况。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找你来盘炕,你竟然还敢昧我们的银子,那炕也做得用不了,今儿个要是不赔钱,你就别想走出这个门!”那家主人拔高了嗓门喊,气的脸通红,指头都快甩在柳洪脸上了。
“我呸,你说我昧你银子就昧你银子?证据呢?我们好心来给你们盘炕,你们就看我们好欺负是吧?”柳洪一向不要脸惯了,这样的场面根本吓不到他。
面对这么多人,三角眼一瞪,头一仰,那架势,只要对面敢动手,他就敢躺下来碰瓷。
“大伙听听,他们来盘火炕,咱们那是付了钱的!现在竟还邀功来了!”主家被气得不轻,大声吼道。
周成赶紧扒开人群走进去:“咋回事?”
主人家冷哼了一声,尖声喝道:“你们这帮难民,果然都没一个好东西,怪不得当初那姚家村不要呢,我呸!
真是晦气,我告诉你们,我家在县衙可是有人的,今儿个要是不给个说法,这事没完!”
“盘个炕还敢偷工减料昧银子,这幸亏是发现了,大家伙,你们可得好好算算账,别被这帮丧了良心的东西给骗了去!”
他们盘炕,为了方便,现在都是由盘炕的人找砖头,然后统一报价。
主家付了钱,才把砖头运回来。
可是柳洪当初买砖头的时候,说啥都不愿意和大伙一起,说是他找的那家质量更好,就是价格有点贵。
结果今日被主家知道了,哪是什么质量好,而是他在中间吃了回扣,这一个火炕,也不知贪了人家多少银子。
而且,给人家盘的炕烧不热不说,灶里还直冒烟,就直接这样不肯给重新改。
盘炕这事也是讲究的,也不是每次都能做的正好,都是盘好了先烧,要是发现不行,就得刨了重新改,直到改好为止。
这些事情,都是提前跟主家说好的。
众人在明白啥事之后,眼神就微妙起来。
说到底这都是一帮外人,虽说是县令大人请来盘炕的,但到底是难民,外来的,和他们不一样。
“这、这真的假的,我家昨儿个刚盘好的炕,不会也被骗了吧?”有个妇人在人群中小声说道。
“可不是,这些砖可不便宜,咱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周成这一帮人都不敢说话,他们现在好不容易安了家,现在因为这事又被安上了难民的帽子。
可是他们也不是自愿当难民的呀。
这件事情是他们这边的不是,周成赶紧上去说好话。
“这位大嫂,都是我们考虑不周,您看要不这样,火炕不合适,我们换人给你重新做,还有盘炕的钱,我们就不收了。”
周成的话刚落,柳洪不愿意了,嚷了一声:“凭啥?”
周成现在恨不得锤死他,沉下脸瞪了一眼:“县令大人说了,这里的人都由我做主,你要是不服,就给我滚蛋!”
这边柳洪不敢吱声了,那边的妇人却有意见了。
“哼,不收钱?被他贪的钱呢,你是他们领头的吧?我告诉你,不赔我五两银子,今儿个谁都别想走!”
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挣五两银子呢,上哪赔?
转头看向柳洪,柳洪缩了缩脑袋,很显然,拿不出五两银子来。
那些看热闹的一听,不少都动了这个心思,眼睛冒光,蠢蠢欲动。
这件事情确实是他们有错在先,就算是闹到县衙,他们也讨不了好,没听说吗,人家在县衙有人。
周成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也不能因为柳洪一个人,就让所有人都跟着受罪吧。
“大嫂,您看,我们也都是穷苦人出身,实在是没那么多钱,您看要不这样,我先赔您半两银子,让他给您赔礼道歉,等之后钱攒够了,再来赔给您。”
“呵,之后?之后你们就不认账了吧?我告诉你,现在拿不出五两银子,就跟我去衙门,让县令大人看看你们这些难民的嘴脸!”
左一个难民右一个难民,周成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虽然柳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