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子赶紧扔下菜刀走过来,一手抢下我手里沾着血的碎碗片,一手薅着贾仁义的脖领子甩了出去。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低着头站原地,忐忑不安的看着小嫂子。
“这不是红浪漫卖酒,抢国际列枪毙的那个周家大虎的老婆程菲儿吗?”
“她喊得这个人也姓周,莫非是周家二虎出监狱了?”
“周家两虎都是喝狼奶长大的狠人,要真是周家二虎,贾仁义这次碰硬茬子上了。”
“听说周家二虎抹了一家子人……”
“小弟!”小嫂子蹙眉朝我走了过来,恨铁不成钢的娇怒道:“你监狱没待够是怎么地,刚出来就想再回去是不是。”
这句话更证明了围观人群的猜测,都一脸震惊的举目盯着我。
“周……周家二虎!”贾仁义吓的一激灵,捂着脖子眼神惶恐的看向我,“你真是挑了张黑瞎子大腿动脉的……周家二虎?”
对于这种事我也懒得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是我。”
在得到我肯定得答复后,贾仁义一众人彻底不淡定了。
整个羊汤摊也瞬间安静下来,沉寂的落针可闻。
“对不起,得罪,得罪!”
短暂的宁静过后,贾仁义连连致歉的后退,带着冒瘸子和十几个社会小青年,连滚带爬的落荒而逃。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厉害,很有成就感很威风,很了不起……”
伴着阵阵浓烈刺鼻的廉价香水味,小嫂子奚落着走到我的面前。
“嫂子。”小喜子赶紧解释,“刚才不怪我和情……周政道,是他们故意找茬,我俩忍无可忍……”
我左手扯了扯小喜子的衣襟,右手摸着额头挡着眼睛歪头冲他嘎巴嘴,示意别在说下去了。
小嫂子的脾气就是:她认为你做错了事,你不说话便就罢了。
如果不服辩驳两句拱起她的火,那就有的受了。
“你挤眉弄眼的干啥。”小喜子不明所以的反问我一句,拦不住地继续大声道:“这要不是嫂子你来的及时,今天我和周政道非剁了这几个王八蛋不可,他们……”
“唉。”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想起了那句“论队友的重要性。”。
“剁,剁,你们以为你俩是谁,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俩把人剁了蹲监狱挨枪子。他们人多势众把你俩剁了还算好的,要是打个半死残废了……”
和预计的一样,小嫂子开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教育模式。
这种场面在我进监狱之前早已司空见惯,别说是我和小喜子,就是我哥哥当年的那火爆脾气也得受着。
要敢在多哔哔两句。她可不管人多不多面子不面子,抡起胳膊大嘴巴子抽你没商量。
男人想和女人讲理,尤其是脾气不好的女人,还是算了吧!
我右手保持抹额头的姿态,挡着大半个脸,顺着指缝打量着小嫂子。
大冷的天她穿着米黄色齐膝短裙,两寸高的高跟鞋把修长笔直的腿衬托的更加修长笔直,上半身穿着水蓝色露肩装……
这身打扮完全颠覆了我对小嫂子矜持、保守、规行矩步的三观认知。
我虽然心里有很多疑惑,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是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过了大概二十几分钟。
小嫂子抱着双臂,像训儿子似的问:“你俩知道不知道错了。”
“错了,错了,嫂子我再也不剁人了!”小喜子赶紧点头哈腰的承认错误。
“还有你!”小嫂子又看着我问:“周政道,知道不知道错。”
“嗯,嗯,”我连连点头,态度诚恳地道:“小嫂子,我错了。”
看了看我俩,小嫂子没在言语。
转身离开的时候,漫不经心说一句:“朋友相聚是好事,但是少喝点早些回,别让各自的家人担心!”
“哦。”我应了一声说:“知道了!”
天擦黑,逛三角地的人越来越少,路边的小吃摊也大部分都散了。
我和小喜子收完摊,拉着手推车来到一家饭馆。
点了杀猪炖菜和油炸花生米,没人手里拎着瓶闷倒驴边喝边聊。
几口下肚,小喜子的黑脸泛起红晕。
他傻呵呵的笑道:“情兽,你嫂子真厉害,不愧是在‘红磨坊’卖酒的女人。”
“红磨坊卖酒?”我眉头一紧,抿了口白酒道:“红磨坊是什么地方,林业局的下属单位?”
“林业局?”小喜子一愣,将酒瓶子放在桌子上,看着我认真问道:“情兽,你不知道红磨坊?”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红磨坊你……”话说一半,小喜子拍了下脑门如梦初醒道:“艹,我忘了,三年前你进去的时候,红磨坊还没开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