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了血的客栈房间内。
宁婧脸色酡红神色如常,慢慢悠悠地甩掉手上血渍。
杀人在她眼里。
和寻常人妇杀鸡宰鸭也没什么区别。
在无头尸体上摸索了一阵,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铜片,宁婧笑意满满,两个梨涡都显了出来。
“这铜片在风老头那儿我还不好强要,毕竟也是楼里的前辈嘛,但是到了别人手里,可就是另一码事咯……”
她打了个酒嗝。
满意离去。
只是在踏出客栈房间的刹那,倏然顿了下脚步,眉头微微皱起。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风老头虽然血气衰败,但无论是杀人还是逃命的技艺都相当纯熟,而且必要时也能以寿元为代价重回五品境。
这姓徐的五品境道修能杀了风老头拿到这铜片,不应该是无能之辈。
怎会这么不堪一击呢?
莫非……此地有诈?
宁婧敏锐的直觉嗅到了一丝诡异,她转过身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地板上那具血都已经流了满地的无头尸体。
头身分离,生机全无。
照理说是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她就是有点心意不顺,却又不知到底是哪里堵着了。
一身朱红的女子呼出一口酒气,一掌拍出这酒气便被血气引燃,化作爆裂的火焰吞没了地板上的无头尸体。
噼里啪啦的火光之中,满身酒气的女子满意地转过身,离开了此地。
“要是烧成这样都能活过来,我就算你狠,够资格和我分一杯羹咯……”
……
鸡鸣三声。
客栈房间虽然是天字号,但其实也就是收拾得比较干净整洁,距离奢华还差得远。
徐年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脖子,再看看旁边完好无损的木桌,不禁有点感慨。
丁前辈虽然算卦不太灵,但光是在这梦境里面展露出的种种神奇手段,就已经是神乎其技了。
能赶路,能见人,还能困人。
无愧于三奇之一。
在梦境的最后,徐年面对朱楼大楼主宁婧突下杀手,其实并不是没能反应过来,只是虽然能够躲开并且反击,但却实在没什么必要。
本来就是困住宁婧的一个梦境而已。
何必在梦境里把自己有什么手段都暴露出来呢?
不过徐年籍籍无名,出了京城都没几个人认得出他,但是朱楼大楼主可不同了,尽管当面能认出来的人也不多,但应该有些事迹流传在外。
正好打听打听。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朱楼的大楼主?我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个人而已。”
“都说她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但这些话随便套在一个恶人身上也照样能用,全都是言之无物的风言风语。”
“说真的,就连他是男是女我都不确定呢。”
客栈旁边的早点摊里,听到徐年忽然问到朱楼大楼主有何事迹,刚往嘴里塞了个水煎包的张天天鼓着腮帮子摇了摇头,一边吃一边说着。
毕竟朱楼虽然凶名在外,但在玉京城这种地方总归是搅不起什么风雨,只能是听点风言风语了。
叶一夔点了一碗杂酱面,正把洒了一层葱的面条与混着肉沫的酱汁搅拌均匀,他嗦了一下筷子上沾满的酱汁,说道:“我是只是听过些江湖传言。”
“说是上一任大楼主没有子女,一次外出时见到了他,觉得有缘便带回了朱楼,那时应该还叫诛楼?视如己出,教他修行和杀人。”
“然后他修行有成,就把上一任大楼主杀了,改诛为朱,成了现任的大楼主。”
多数时日都待在百槐堂里的张天天没听过的江湖传闻,她好奇道:“真的假的?怎么听着和说书先生的那些话本一样。”
叶一夔夹了一筷子挂着肉酱的面条,在吃之前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在与人喝酒时道听途说来的传闻而已,哪里知道是真是假。”
他对朱楼大楼主的了解,也仅是比张天天多听了些道听途说而已。
五十步和百步。
“是真的,不过细节上有些出入。”
郁芸纺吃着皮薄馅满的羊肉烧麦默默听着,等两人你一句我一言起了个头,她也吃完了一个烧麦,唇角泛着淡淡的油光。
开口这一句话,便摆明了在坐四人之中谁对朱楼大楼主的了解最深。
“前任大楼主那次外出可不是踏青散心,他是接了一单生意,目标就是现任大楼主的父亲,这里面牵涉到宫闱阴谋,大抵就是某位得宠有望坐上后位的妃子,不想看见有能耐讨到帝王欢心的新人,于是就买了凶,要在进宫前杀人。”
“朱楼哪一任大楼主可都不是善男信女,前任大楼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