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霓感受着手背的温度,那股暖意似乎能透过肤骨渗透进血液中,一直从指尖流淌到心脏。
源源不断的暖流汇聚在胸口,将她过去拼尽全力用坚强筑成的心墙硬生生融化掉,露出深处最脆弱的全貌。
顾君霓从未见过一个如此理解她的人,哪怕她不用说得太清楚,对方也能仅凭一个眼神就读懂她的所有心情与想法。
她无法再控制自己的眼泪往下掉,只想抛开一切放肆地大哭一场。
“世子……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我只是心中意难平……”
“我已经拼尽全力做我能做的一切,却始终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哪怕直到现在,也还有无数人觉得我配不上他,我果真那么差劲吗?”
“若是如此,到底要我做到什么地步才可以?”
顾君霓泣不成声,脸颊泪痕斑驳,过去藏在心底没有对任何人表露过的情绪,如今在对方面前汹涌肆虐一发不可收拾。
容湛眸中带着怜意,叹息着将她轻柔搂进怀中。
“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所遇非良人。如阿妮这般的姑娘,世间自有人愿意为你倾尽一切也甘之如饴。”
“会有这样的人吗?”
“这样的人此刻就在你眼前,倘若人当真有灵魂,那么在下的三魂七魄都甘愿拜于公主脚下,做公主的不二之臣。”
顾君霓忍不住抬起盈结泪珠的脸,纵情的哭泣让她头脑眩晕,只呆呆地问道:“我真有那么好吗?你早前明明还恋慕云苓姐姐,是我倒追纠缠于你,我分明与她相去甚远。”
容湛笑着看她,眼眸明亮,“我今日出现在这里,便已证明了阿妮足够好,你是当之无愧的北秦明珠,亦是我独一无二的心间红瑰。”
“可我们相识不过半年而已。”
“纵相遇不过半年,但我读过阿妮在过去二十年岁月中书写的故事,你是我此生最挚爱的角色。”
“你不介意我曾经为另一个男人如痴如狂吗?”
“恰恰是知道了你和他的过往,才更觉得阿妮这样的姑娘如世间珍宝。”
过去有太多太多人否定顾君霓,现在他便要反复认真地肯定她。
顾君霓不再言语反问,她的眼眸中逐渐一点点亮起微光,深深地将脸埋进了容湛的胸膛。
“阿湛同样值得被人用力去爱。”
闻言,容湛眼神更加温柔,低头在她乌黑的发间吻了吻。
满是木质书香的厢房安静无比,金色的秋日阳光洒进来,将相拥的二人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中,良久谁也没有说话。
顾君霓觉得心中充满了一种力量,是过去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感受。
这种力量的感觉与亲人长辈的关怀疼爱全然不同,那是来自于最亲密爱人的支持,令她的心脏再次无比强大。
许久之后,顾君霓才彻底平息了所有的啜泣声。
她缓缓从容湛怀中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却不由对他破涕而笑。
容湛也不由得弯了弯唇角,如往常那般带着冷清地慵懒道:“公主的心情可好些了?”
“万卷书陪着我不如有你在身边。”顾君霓答非所问,“另外,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阿妮。”
听到这话容湛身形顿了顿,眸光亮得惊人,似要将她刻在自己的眼中。
他不可置否地挑眉问道:“谢枕玉以前有没有这样叫过你?”
“没有,他从来不敢这么亲近的唤我。”顾君霓摇了摇头,定定地看着他,“我也不曾在他面前这般放肆地哭过。”
容湛笑着语气轻快地道:“如此甚好,公主最真实的一面只有我知道,不过……比起唤公主阿妮,我更想拥有一个独一无二,只属于我的称呼。”
“你想怎样唤我?”
“唔……便唤你君君如何?公主是父亲兄长和闺中好友们的阿妮,但只是我一人的君君。”
顾君霓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看不出来你这么会吃醋!”
“这是自然,那晚在隔壁听见你和谢枕玉的谈话,你都不知我心里如何妒火中烧,但凡我有几分本事在身,便也学着壁城兄扛枪杀进去了。”
顾君霓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莫名觉得很滑稽,抬眸打趣道:“刚才是谁说不介意我以前的事的?”/
“君君怕是糊涂了,我可从没说过这样的话,甚至还一直在等着你解释茶楼里的事情呢。”
他只说过去和现在的顾君霓都值得被珍惜被疼爱,可没说过一点都不在乎那晚的情况。
顾君霓仔细想想,好像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但随即她又理直气壮地道:“可你明明都知道我已经不再爱谢枕玉了,而且也坚定拒绝了他,我可是再三强调愿意嫁给你的!”
容湛幽幽道:“不错,那晚你说很喜欢我,所以决心要嫁给我,但对于谢枕玉,你亲口承认曾经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