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官宦子弟,张玉书仗着有氏族庇荫,又是家中幼子,从来不肯好好读书,好吃懒做不说,还整日游手好闲。
从未想过靠自身努力去考取功名,反而学了些巴结讨好,结党营私的坏毛病。
这也是李元绍最看不上张玉书的地方,他后年就能考取进士了,对方还卡在院试不通过呢。
李梦纾鼓起勇气,继续沉声道:“太子妃承诺过,将来清懿书院里的女子也有机会做女官,倘若如此,梦纾宁愿入仕也绝不与对方成婚。”
听到这话,云苓暗暗点头,她果然没看错人。
原本还以为今日要多费一番口舌,李梦纾却比想象中要给力的多,这一番主动抗争着实让她惊喜。
要知道,李梦纾一句反抗,可顶得上她十句话的效果。
“是啊,李相大人,您老可得想清楚了啊。”云苓回过神来,继续在一旁添柴加火,悠悠地道,“别等三年后你家梦纾做了女官,张玉书还连秀才都没考上,说出去可叫人笑掉大牙咯。”
“到时候,世人岂不是会说李右相老眼昏花,识人不清,竟选了个这么没用的孙女婿?”
李右相的脸色青红交错,已经没有余力再去震惊李梦纾想要做女官的想法了。
“……太子妃,你确定这丫头当真是第六名的成绩,不是夫子们判错了?”
“李右相放心,我与太子亲眼看过梦纾的考卷,岂会有错?”云苓笑盈盈地道,“北麓书院里的夫子们也说了,梦纾是个聪明的姑娘,就是性子有些懒惰,倘若肯努力用功的话,不比旁人差的。”
“要知道前来报考的五百人中,不乏朝廷各位大人们悉心培养的爱子,梦纾不但排名力压群生,更是前五十名中唯一的女子,这番成绩属实令人刮目相看啊。”
这下李右相不吭声了,满脑子乱七八糟的都是云苓的话。
先抛开李家在朝堂上的政见立场不提,单说李梦纾的婚事,如今看来是他错判形势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平凡不起眼的孙女,竟如此深藏不露。
他心底有些懊悔,之前为了安抚张家,把李梦纾许给了那小子。
倘若早知李梦纾有如此真本事,就算做不了皇子妃,也合该许给一品大臣的嫡长子才对!
现在这门婚事亏到家了啊!
不待李右相作答,不远处一道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众人。
“这怎么可以!姐姐已经和张少爷定下了婚事,难不成竟要悔婚吗?”
说话的人正是李梦娥,方才她还在屋里用早膳,得知太子妃到访的消息后,便立刻梳理一番来到了花园中,恰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她死死地瞪着李梦纾,闪烁着怒火的目光尽是复杂之色。
虽不满对方和张玉书的婚事,但她更不能接受李家有人比自己更优秀耀眼,且这个人还是一直被她看不起的草包废物!
云苓身后左侧方,一直沉默不语的霜梨这时冷冷开口。
“大胆!见了太子妃娘娘竟不行礼,还这般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李梦娥脸色一扭,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屈膝行了个礼,向云苓赔罪。
“太子妃金安,臣女方才多有失礼,请太子妃莫怪。”
云苓挥挥手,满心都在李梦纾身上,懒得跟呆头鹅计较。
李右相这时也迅速反应了过来,脸色难堪地道:“说的没错,太子妃恕老夫直言,梦纾与张家少爷已经交换了庚帖,两家结亲乃铁板钉钉之事,梦纾绝不能去清懿书院。”
虽然目前看来把李梦纾嫁过去血亏,可张家是李家一党势力的中流砥柱,他绝不能坏了两家的关系。
云苓笑笑,不以为然地道:“成了亲都还能和离呢,没成婚怕什么?”
李右相试图挣扎,“可悔婚说出去不好听啊,岂不坏了两家情谊……”
“好吧,不去书院也可以,那李右相就交一千两黄金的违约金出来吧。”
云苓淡淡开口,直接抛出了杀手锏。
李右相当场懵住,“啥?”
在云苓的示意下,霜梨从袖袋中摸出一份文书。
“这是报考清懿书院的一份契书,上面有契约细则,凡报考书院者,若最终以排名前十的成绩被录取,则书院将免去未来三年的一切束脩与学杂费。”
“但作为交换条件,学生不得拒绝入学,并且要在结业后听从朝廷安排,施行为期三年的义务劳动。”
“这份契书是所有学生报考时便签下生效的,倘若违约或者未能按时入学,便按照每年三百两黄金的数额偿还违约金。”
李梦纾也听得一怔,她当初报考的很匆忙,但也大致扫了眼招生公告,并不记得有这茬。
不过看到云苓若有若无的暗示眼神,她心下一动,装作知情的模样点了点头。
这份契约文书是的确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