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看着她这副磨磨蹭蹭的样子干着急。
“有什么怕的?!我们还能害你吗?”迟宏明怒道。
迟若早瑟缩下脖子,眼神怯懦地环视会客厅一圈。
这一屋子的人,谁不会害她?
他们也知道这说法对迟若早来说有点勉强。
邓运美压着声音,“我们是对你严格了点,但那也是为了你好,你小小年纪,能活这么大,不还是我们将你养大的吗?”
迟若早默不作声。
“最起码还给了你安身的小院。”邓运美说道,“这做人啊,不能没有良心的。”
良心?
迟若早眼里划过一丝冷冽。
她可从来没有对不起过这群人。
一个个都是她名义上的家人,将她丢在街区里任人欺负,她还没有找这些人算账。
现在居然还敢说她没有良心?
迟若早在众目注视下站起来,拿起合同翻开。
撕拉——
撕拉——
一张接着一张的纸张被撕下,没有一张是完整的。
会客厅里的人都傻眼了,一时连阻止迟若早的人都没有。
“我还就不签了,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迟若早撕得开心,撕得高兴,最后将纸屑扬撒开来。
每个人身上都落着或多或少的纸屑。
“你!”
迟宏明气得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捂着胸口激烈喘气。
“迟若早!你疯了是不是!”
邓运美扬起手就要往她脸上打。
“啪——”
迟若早一把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果断扬起扇在邓运美脸上。
“当年你打掉我一颗牙,差点把我打毁容的事你没忘吧?”
迟若早甩开她,邓运美捂着脸跌在沙发上。
“让我跟狗抢食,下雪天让我赤脚在院子里罚站的事,你没忘吧?”
迟若早面无表情地靠近她。
“你有良心,你的良心就是让你这么虐待一个小孩?你怎么不对迟若静又骂又打?”
她有一颗虎牙,周寒曾说她笑起来露出虎牙的样子很好看。
而她这个虎牙,就是被邓运美打掉后重新长出来的。
她只要看到这颗虎牙,就会想起当时脸上火辣辣的痛意。
还有她当时赤足站在雪地里一天一夜,到现在她的脚没到冬天就会肿到裂皮。
她不恨,只是不想自己痛苦,不代表她会放过那些欺负她的人。
“迟若早你!”
迟若静想上前教训她,被邓运美拉着。
她漠视会客厅里的这群人,转身回到楼上。
迟若静不想放过她,正要去追,被邓运美拦下。
“你别招惹她,那死丫头邪门得很。”
迟若早上楼拿起背包就打算离开。
迟家这栋别墅现在在迟太太名下,万一惹恼他们报警给她来个非法闯入,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不能让迟家人抓到她一丁点的把柄。
一打开房门,外面就站个人,迟若早绕过他们往外走。
“不用多说了,你们以前怎么对待我的,我现在只是还回去。”
“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吗?”
这是她见到迟宏明以来,他说的最顺的一句话。
迟若早微微一笑,说:“我不想。”
因为身世,她已经被邓运美威胁过一次了,要是再被威胁第二次,那她就是傻子!
“那你生母留给你的东西,你也不要了?”
迟若早脚步一顿,继续往楼下走去,“不要。”
前十九年没有的东西,今后也不需要。
她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因此被人威胁那就没必要了。
父母没养育她,在她长大之后还给她带来困扰,她都担心那两人会不会有报应。
“你妈妈是位好母亲,哪怕知道生下你她会没命,可还是选择让你活着。”
“你觉得说这些我会相信?”迟若早冷眼看着他。
“你母亲先天身体不好,从我见她第一次就一直在吃药,一星期里有四天都在住院。”
迟若早缓缓捏紧拳头。
她宁愿迟宏明继续威胁她、骂她,也不想他将母亲的事说得这么仔细。
越详细,就越是真的。